不出意外,前麵幾個人沒一個能進紅線,都領了罰,背著大包去訓練廳。
輪到邊伽了。
他走到裝備堆前,把包放下,沒怎麼挑揀,從裡麵直接拎出一對機械手。
有點像林紙在列車上見到過的機械殘手,不過比它小多了,握起拳頭時,尺寸隻比林紙的頭稍大一圈而已。
邊伽熟練地穿戴好,走到老飛麵前。
老飛鄙夷,“你選個沒武器的手套有什麼用?”
邊伽不答話,啟動機械手的動力係統,一拳往老飛腰上砸過去。
有動力係統加持,這拳不輕,砸的還是老飛腰上脆弱的部分,老飛沒有硬接,側身退了半步閃開,胳膊一揮,就打算把他也像彆人那樣拍飛。
可惜沒能如意。
邊伽身手敏捷,輕巧地一閃,就躲過了它揮過來的手。
正常人這時候都會趁這個機會,冒險努力往紅線裡衝,賭老飛來不及再掄一巴掌,老飛也做好了抽人的準備,邊伽卻仍然緊貼著老飛,找機會一把握住了它一隻手的手指頭。
老飛:?
老飛沒見過這種招數,有點愣神,邊伽已經用另一隻機械手,把它另一隻手的一根手指也握住了。
小手牽大手,他倆是好朋友。
大家都很納悶:這算哪招?
林紙看見,邊伽一得手,就毫不猶豫地驅動機械手套,雙手一合,帶著老飛的拇指互相交叉,鎖扣一樣死死扣住。
下一秒,他的手利落地從機械手裡脫了出來,瞅準空檔,在老飛腋下泥鰍般一鑽,就進了紅線。
看來從開始起,他就沒像彆人那樣,把機械手鎖死在雙手上。
金蟬脫殼,手留下,人走了。
老飛悻悻地甩了幾下,把那對變成手銬的機械手甩開,踢進裝備堆裡,瞥一眼邊伽,轉向排隊的學生,吼:“下一個。”
吼的聲音不小,人人都一哆嗦,心中給下一個要上去的人點了個蠟。
下一個是林紙。
林紙默默地放下包,走到老飛麵前。
她本來就矮,和三米多高的老飛一比,更是矮到不像話。
不止矮,還又瘦又小,整個人最寬的地方還沒人家老飛的大腿粗,看著可憐巴巴。
老飛低頭瞟她一眼,哼了一聲,“又是你這個小菜鳥,竟然還沒退學?你這學期還是直接認罰?”
它認識她。
看來原主每學期開學時過這一關,都是直接認罰。
林紙深以為然。
打估計是打不過的,與其冒著受傷的風險被它揍一頓,還不如直接去訓練廳做俯臥撐。
可這裡是機甲學院,想都知道,校風一定尚武慕強,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稍微打一打就認慫,一般人做不到。
林紙忽然挺喜歡這個原主。
她的想法很實際,腦子夠清楚,臉皮也夠厚。
問題是,林紙現在餓得隻剩半條命,暈車的勁也還沒緩過來,渾身難受,連俯臥撐都不太想去做。
幾百俯臥撐做完,剩下的半條命也沒了。
不如索性博一下。
林紙走到那堆步兵作戰甲堆成的小山前。
這大大出乎老飛的意料,它歪頭看著林紙,有點驚奇。
“小菜鳥,你今年想跟我打架?”
林紙確實想試試。
那堆裝備都是各種部件,有胳膊有腿有胸甲頭盔,還有的奇形怪狀,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
林紙彎腰揀出一隻邊伽用過的那種機械手套,現學現賣,按照他們的方法扣好。
一套上機械手套,林紙就發現,它和列車上的機甲殘手完全不同。
它的內部很明顯,是有相當複雜的結構的,手指能感覺到各種按鈕裝置,每一根手指都有功能,不是靠眼前這一會兒功夫就能弄明白。
而且它死氣沉沉的,紋絲不同,似乎是個聾子,聽不到她的心聲。
林紙默默地把機械手套脫下來,放在旁邊。
老飛等得不耐煩,催她:“小菜鳥,你選好了沒有?”
林紙還站在裝備堆前,眼睛卻沒再繼續看那堆裝備。
她的目光往旁邊飄。
剛才排隊的時候,林紙就看清楚了,門口那道象征終點線的紅色激光的源頭,是一個長得很像攝像頭的小東西。
紅光並不傷人,隻做劃線用,“小攝像頭”應該是個低功率的激光發生器,它有個圓腦袋,還有一圈圈螺紋狀的脖子,就夾在金屬大門旁邊固定的架子上。
紅光緊緊貼著半關的金屬大門直射出去。
老飛還站在大門正中,一點也沒有跟過來的意思。
它並不擔心。因為林紙前麵是關著的半邊門,林紙要想過線進門,就必須回到它麵前。
林紙計議已定,突然動了。
她一個箭步竄了過去。
不過不是往老飛那邊,而是竄到激光器前,利落地伸手一掰。
她扭了一下激光器的頭。
果不其然,激光器的小腦袋是可以轉的。
隻是輕輕一轉,激光器和它發射出的那道紅色光線就一起轉了一個角度。
歪了大概三十幾度角。
林紙的位置立刻由紅線外變成了紅線內。
老飛:“……”
排隊的學員:“……”
全場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