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紙輕輕連跳幾下,來到訓練廳門口,向外張望。
說不定能看到他脫掉步兵甲後真實的樣子。
但是這個X01很狡猾,換裝的地方是死角,從訓練廳裡看不見。
林紙躡手躡腳地悄悄往外走,走到轉角,探頭看過去。
裝備室一個人都沒有,X01號甲擺回了原處,他動作迅速,已經走了。
時間緊迫,林紙不再分心想他的事,專心練自己的。
除了大坑、光牆,還有蛇形彎道、反重力攀爬等等,以及最後的移動靶射擊,每一個都不太容易。
外麵的天早就黑了,訓練大廳徹底安靜下來,漸漸地,一樓被罰的學員也陸續走光了。
林紙又累又餓,出去從包裡拿了一管剛才路上取的營養液,摘掉頭盔坐下,仰起頭,一口把它喝掉。
喝完,使勁揉了揉臉。
除了累,更嚴重的是困。
不過再困也不能睡,睡一覺,這珍貴的一晚上就沒了。
在學院的另一邊,秦獵把林紙的手環上沒找到資料的消息發出去,又和安珀一起,重新反複查看列車監控,把殘手激活後可能短暫和它接觸過的人全部圈出來,找人去一個個排查。
安排妥當時,已經入夜。
這一天奇奇怪怪的,一會餓,一會撐,混亂無比,現在總算可以休息了。
可惜夢裡並不安生。
秦獵不停地做夢。
他夢到自己困得要死,卻不能睡覺。
秦獵從夢中驚醒,發現不止困,還累,腰酸背痛,全身上下都像被人毒打了一頓。
他把被子理平,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重新閉上眼睛。
然後又做了一模一樣的夢。
夢見非常非常想睡覺。
這回他半睡半醒,腦中還殘存著一線清明,知道自己是在夢裡,可是明明正在睡覺,卻夢見自己困得沒辦法。
簡直絕望。
秦獵被折磨了一夜,早晨起床時,又累又困的感覺不旦沒有緩解,反而更嚴重了。
列車上要排查的人太多,暫時還沒有結果傳回來,秦獵一直在等著。
等到中午,不知為什麼,困到受不了的感覺忽然緩解了,卻又開始心神不寧。
心底隱隱地,似乎覺得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
秦獵仔細想了一遍,又仿佛沒有。
一個時間點忽然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下午一點。
秦獵想了想,才意識到這是那個林紙補考的時間,昨天就那麼走了,也不知道她練得怎麼樣了。
其實無論她練得怎麼樣了,當然都和他毫無關係。
秦獵把這個念頭拋在旁邊。
可是一顆心就像被細繩吊在半空,晃晃悠悠的,始終不能落到實處。
秦獵在寢室裡來回踱了幾圈,終於忍不住,拉開門。
安珀納悶:“哎,不等消息了?你要去哪?”
秦獵有點無奈,“去訓練廳。”
鬼使神差一樣,不去完全沒法安心。
安珀不懂,“這種時間,你去訓練廳乾什麼?”
秦獵吐出兩個字,“補考。”
安珀一頭霧水,“你?補考??你補什麼考?你等等,我也去。”
林紙一夜沒睡,快中午的時候,才穿著步兵作戰甲,靠牆坐著稍微眯了一會兒,現在考試時間要到了,又緊張了起來。
補考隻有一次機會,成敗在此一舉。
這會兒訓練廳裡的人多了,大半都是這學期要修“步兵作戰甲實操”的大一大二學員,不過最惹眼的,是更裡麵“基礎機甲”的訓練場地上,三五個駕駛真正機甲訓練的人。
他們的機甲都有三四米高,塗裝花哨漂亮,高頭大馬的,把樸素的步兵作戰甲比得像是落後了整整一個時代。
他們大概也知道自己惹眼,在大一大二學員麵前各種炫技。
尤其是其中一架通體純金色的機甲,上躥下跳,花裡胡哨。
人人的目光都在往那邊飄,隻有林紙一個人心無旁騖,在自己的場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過著魔鬼七項。
沒多久,就有人注意到她了,主要是她的場地上,亮著“考試占用”的燈,特彆顯眼。
有人奇怪,“怎麼回事,學期還沒開始,就有考試?”
“是補考吧。”
問的人覺得不可思議,“我還以為咱們帝國機甲人均成績A,竟然還有人補考?”
“不用想,肯定是那個林紙了。MQ187號行星的Omega。”
林紙:“……”
林紙:知名度真高。
十二點五十九分,一個看著上了年紀,一頭白發的老教官踩著點來了。
他一邊把場地上的光牆拍開,一邊跟林紙招呼,“林紙?甲都穿好了?摘一下麵罩,確認身份。”
林紙抬起麵罩,讓他掃虹膜驗身份,“我們開始吧?”
教官笑了,“急什麼,我得先說一下補考的注意事項,你還要看看場地,五分鐘後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