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灰色的東西被林紙手裡的金屬管釘住了, 卻還在死命地往前掙紮,它的力氣不小,身體卻很脆弱, 不管不顧,快把自己撕成兩半了。
戈飛和戈蘭兄弟看到它想逃跑,一起舉起管子,打算再給它來一下。
正在這時, 一把匕首戳了下去。
比孿生兄弟動作都快, 猛地釘在薄片前麵的最厚處。
那東西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絕望地垂死掙紮了兩下, 終於軟耷耷地垂下去, 徹底不動了。
林紙回過頭。
是秦獵到了。
秦獵手裡攥著匕首, 先低頭上下查看一遍林紙,知道她沒什麼事, 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剛才收到秦修的消息, 說有人故意在這艘飛船的貨艙裡放了三隻扁翼蛞。
扁翼蛞本身很脆弱,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 但是它們會寄生在人類身上,控製人類的念頭和行為。
這種蟲子混進來, 肯定會想辦法破壞飛船。
秦獵接到消息, 立刻第一時間通知船長,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飛船的一些線路已經被人破壞了。
秦獵問船長借了把匕首,回去找林紙, 沒想到走到這裡, 剛巧遇到林紙他們。
她不止自己沒什麼事, 還捉到了一隻扁翼蛞。
而且身邊還多了兩個保鏢。
秦獵認識, 是比鄰星雙胞胎家族那對有名的戈飛和戈蘭,去年就參加過院際聯賽,也殺進了決賽圈。
這對孿生兄弟緊跟著林紙這個出色的omega機甲駕駛員,在想什麼,一望而知。
秦獵抽出匕首,“沒事了,已經死了。”
林紙鬆開牆上不動了的灰色薄片,打量一遍秦獵,確定是他無疑,而且看上去還很正常,才放下心。
灰色的薄片失去支撐,掉在地上,戈飛和戈蘭還是不太放心,又用手裡的管子搗了半天,確定它真的不會活過來才停手。
林紙問秦獵:“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用秦獵開口,這題戈飛和戈蘭全都會答。
戈蘭說:“看形態,估計是扁翼蛞家族中的一種,這種蟲專門寄生在人身上……”
戈飛補充:“……能控製人類去做它們想做的事。”
戈蘭繼續:“你看它前麵厚一點的地方,那是它的頭部,隻要戳那裡就能殺死。”
他們說得沒錯,秦獵又把收到的消息跟林紙他們講了一遍,轉了一下手裡的匕首,“按我們的情報,船上應該一共有三隻扁翼蛞,現在已經抓住一隻……”
戈飛順溜地幫他接著說:“……還有兩隻,得趕緊找出來,小心它們破壞飛船。”
秦獵可不是戈蘭,被人搶了後半句話,麵色十分不爽。
林紙並沒聽過這種扁翼蛞。
她讀過蟲族圖鑒,無奈蟲族種類太多,繁殖能力強,新品種層出不窮,隻靠穿越後的這一小段時間,實在看不完。
林紙按照理論課的推薦列表,隻看了經典的蟲族種類,其他就是跟著戰役的案例知道了一些相關的蟲子,這種奇葩的扁翼蛞並不在其中。
林紙向他們幾個求教:“那被這種扁翼蛞寄生後,人還會正常交流嗎?會性情大變嗎?能看得出來嗎?”
反正剛剛這個洛瑞走路姿勢奇奇怪怪,肯定能看得出來。
秦獵回答她:“不一定。這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和蟲子的操控風格有關,和被寄生的人的體質更有關,有些人對扁翼蛞的天生抗性比較弱,被寄生以後就會非常聽他們的話,性情大變……”
戈蘭又利索地幫秦獵接:“……有些人的抗性就比較強……”
秦獵這次毫不客氣地跟他搶,“……扁翼蛞對他們的影響會很隱蔽,甚至會像一種潛意識的影響,有時候就很難察覺出來。”
竟然這麼複雜。
秦獵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扁翼蛞是一個大家族,譜係上每一個分支的扁翼蛞都會有各自特定的身體寄生部位,我沒能拿到情報,你們剛才有沒有注意到,它是寄生在什麼地方的?”
戈蘭馬上回答:“我們看見了,應該是在腿上。”
戈飛補充:“……沒錯,它是從洛瑞的褲腿底下鑽出來的。”
“不是,”林紙確定地說,“我看得非常清楚,它是從洛瑞的鞋裡出來的,因為從鞋幫裡滑出來,看起來才像是從褲腿裡出來的。”
秦獵很相信她的觀察力,“那應該就是腳上。我們去通知船長。”
扒在腳上,這種蟲子的愛好還真是挺奇怪。
“三隻都是一樣的嗎?”林紙問秦獵,“會不會有的喜歡胳膊,有的喜歡腳丫?”
這個秦獵知道,他回答:“按我們拿到的情報,應該一樣的,被偷偷放進來的三隻是同一窩的,剛從三區前線運回來,準備送到實驗室,就被人偷了。”
林紙點點頭,彎腰去脫鞋襪,“我們幾個還是先自證清白比較好。”
秦獵不等她說,已經在自動自覺地動手脫鞋。
戈飛和戈蘭也沒有異議,乾脆地脫掉鞋襪,四個人都抬起腳,互相檢查,連腳底都沒放過。
大家都沒有問題。
洛瑞還在地上躺著,他塊頭太大,很難挪動,幾個人把他在旁邊放好,順手也剝掉他的鞋襪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