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手撐著洗手台,對著鏡子平複心情。
“我知道她可以。”
他喃喃自語。
“就算沒有證據,我也知道。還有,那份暗夜遊蕩者殘手裡的資料,也在她那裡吧?”
秦梵死死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半天,突然問:“林紙,你究竟是誰?”
突然叫出她名字,林紙被他嚇得本能地一哆嗦。
隨即意識到,他並不是在跟她說話,仍然隻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她剛剛本能地抖的那一下,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覺。
他滿臉驚訝地看了看鏡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跑,跑,快跑。林紙努力地想。差點就被他發現了,這樣待下去不行,得趕緊回去。
眼前終於一晃。
林紙心中一寬,心想,這次還不錯,想回去馬上就回去了。
然而並沒有。
她一晃之後,又變成站在床邊的新姿勢。
床頭開著盞小燈,仍然不是她自己的身體,比她的身體高得多,像是剛洗過澡,一身濕氣中夾雜著沐浴過的香氣,正打算穿衣服。
今晚怪事連連,林紙這回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隻跟著這身體本身的目光走。
他低了低頭,林紙一眼看清了他的身體和手,瞬間徹底放鬆了,也不管他正在換衣服的事,直接向後仰倒到床上。
秦獵微笑道:“你來了?”
林紙“唔”了一聲,在床上翻了一個麵,把臉埋在床單裡。
秦獵無奈,“先讓我把衣服穿好。”
林紙攤著不動,“你穿。”
秦獵接手了身體,起來解開浴巾,控製著眼神,沒有亂看,摸索著穿上褲子,又套好T恤。
林紙剛才一直緊繃著,一絲一毫都不敢亂動,又被秦梵最後那句話嚇得不輕,現在才算徹底放鬆下來,從內而外地覺得累。
秦獵問:“怎麼忽然過來了?你身體不舒服?是不是做了標記,不太適應?我剛剛好像覺得你有點緊張,正想發消息問你怎麼了。”
林紙:咦?
她剛才在秦梵身上,他竟然還是能跟她通感。
不過想想也是,她是在原主身上,還是在秦梵身上,並沒什麼差彆。
林紙有點躊躇。要不要把跑到秦梵身上的事告訴秦獵?
他今晚剛剛做過臨時標記,就連邊伽都看出來了,他一直劃地盤一樣守在她周圍。
這種“獸性”發作的時候,讓他知道她還可以穿到秦梵身上,他的某種唯一性突然沒了,他肯定高興不起來。
這件事可以暫時拖一拖,等過幾天再說。
林紙說:“我過來,可能是因為想告訴你一件事。”
秦獵好奇:“什麼事,急到要跑到我身上來說?”
林紙轉過頭,用他的眼睛看了眼露台那邊拉好的窗簾,“秦獵,秦梵好像在偷拍我們。”
“秦梵?偷拍?現在?”秦獵整理衣服的手頓住了。
“對。”林紙說,“我剛才聽到他和彆人通話,偷拍的設備好像藏在外麵那棵大樹上。”
林紙連著看了三遍,看得非常清楚,秦梵的那段視頻,當然不是那台倒黴的媒體飛行器拍下來的,那小東西最後也入鏡了。
鏡頭放置的位置比露台遠。
秦獵說:“莊園有定期的檢查和掃描,這種位置,安保係統全都會排查一遍,而且今天我們過來之前,在路上的時候,我還讓他們做了一遍徹底的檢查,秦梵搞小動作,肯定是在那之後。”
秦梵對這裡和秦獵一樣熟悉,防不勝防。
問題是,秦獵其實也不怕偷拍,就算有鏡頭對著他的房間,也不一定能拍到什麼。他平時冷靜禁欲得像個和尚,和林紙做臨時標記這種事,也是生平第一次。
秦獵說:“我去找安珀。”
林紙徹底放鬆了,賴在他身體裡看著他忙。
秦獵開門出去,快步穿過走廊,走到斜對麵安珀的房門口,沒有敲門,而是在門外給安珀發了個消息。
安珀已經要睡了,裸著上身,湛藍的眼睛半閉著,迷迷糊糊地來開門,門一打開,就被秦獵塞回房間裡。
秦獵隨手抓起一件衣服丟給他,“穿上說話。”
安珀滿臉迷茫:???
安珀:“秦獵你哪根筋搭錯了?沒見過我發達的胸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