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出來又目送謝子安雲氏
進了院子,紅棗、謝尚方回自己的屋進西套間看兒子。
看架子床上謝豐舉火燒天式地睡得猶香,謝尚俯身摸摸兒子露於被外的小手,目光順勢又掃了一遍兒子的小臉,確認不皺不皴,便出了屋,換坐到外間炕上。
一時紅棗出來,謝尚丟下炕桌上頁腳已然被揉卷曲的畫冊輕聲問道:“豐兒睡多久了?”
紅棗告訴:“快一個時辰。”
快,就是還不到。
謝尚倒推一回時間,發現差不多是他一家人打信國公府回來的時辰兒子才剛入睡,不免心說:早晌玩這麼累,怕是還有得睡了。
“我書房還有些事,”謝尚起身告辭:“趁現在得閒過去理理!”
紅棗自己也一堆的家務,便也沒留,答應道:“世子儘管自便,我這裡也要安排晚飯!”
午飯吃得再撐,晚飯也還是不能省,還得安排。
謝尚抬手摟住紅棗的肩,叮囑道:“瞅空你也歇一會子。不然豐兒醒了,你又不得歇了。”
不是生了謝豐,謝尚都不知道小孩子竟然這麼磨人。
紅棗笑:“世子也彆光囑咐我,自己也當多多保重。”
送謝尚出門。才剛出了套間,紅棗便為謝尚攔住:“彆送了,幾步路而已,犯不著再穿穿脫脫!”
紅棗笑而止步。
目送謝尚出了院,紅棗方才進了日常起居的東套間,告訴丫頭:“告訴金菊,晚飯的涼菜,去掉兩樣肉,調換成拍黃瓜和蘿卜絲拌海蜇,記得羅卜絲多一點,少放香油。”
“熱菜裡的羊肉煲改成羊肉蘿卜煲,薺菜豆腐羹裡的牛肉絲分量減半,炸鵪鶉、烤鹿肉不用上了,加一個鹹菜炒筍絲和芹菜炒木耳。”
“海鮮粥也彆上了,多備份白粥,再就是酸豇豆、榨菜絲之類的開胃醬菜切四小碟。都彆擱香油。”
“對了,似午後的糖葫蘆也加一盤。”
給她兩層公婆哄謝豐。
“再看看張乙在吧?在的話,請了他來!”
臘月裡張乙護送她公婆進京。這都來好幾天了,都還沒得閒說話,而明天,張乙又將啟程為她公公回山東打前站。今兒再不見,就又好久不能見了。
張乙進來的很快,顯見得一直在外麵候著。
紅棗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似張乙這樣的人才,紅棗如此想:在前世,哪個不是董事會的坐上賓,各大人才顧問公司爭相拉攏對象?偏倒黴生在這一世,天大才乾,也還是低人一等,連個基本的人生自由都沒有。
進門還得給她這個坐享其成的剝削階級行禮問安,真正是一言難儘。
“張乙,”紅棗示意丫頭搬凳子:“坐!”
張乙極拘謹的坐下了。
“照琴,上茶!”
張乙複又站起身,恭敬地接過茶杯。
“坐!”
又得紅棗出聲,張乙才捧著茶杯複又坐下。
不管怎樣,紅棗捏著繡花小手絹掖自己鼻尖上的汗,自我安慰:她都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