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尚的字,謝知道原是引以為豪的。這回進京看到,自是覺得更好了。
奈何前麵三塊碑太過遒勁艱深,謝知道一字不識不說,單看那曲裡拐彎,看著就不好寫的線條,難免覺得孫子的碑好歸好,卻是跟孩子與大人比賽年歲一樣,未比就已然輸了。
畢竟科考就是楷書,當世能書的人太多了,連帶地,書得好的人也太多了。
謝尚書再好,那也還是個人人皆能識,皆能書的楷書。
哪裡能與少人能識的大篆石鼓文碑比較?
現看到連衍聖公在內,幾位貴客都駐足停步,麵帶讚賞之意,謝知道也隻以為是衍聖公閣老守禮客氣,並不作其他想。
直等看到周文方、元維、孟輝也是頻頻頷首,文明山更是拍著謝尚的肩膀無聲讚歎,謝知道方才找回一點自信,心說:他孫子的楷書已然這麼好了嗎?
當碑廊第四塊碑是名至實歸?
下意識地,謝知道看一眼素來小雞肚腸的兒子,恍然道:“是了,先子安看到這塊碑沒說話,顯見得也以為他自己寫不出比尚兒這塊碑更好的碑來了!”
所謂知子莫入父,知父也莫若子。謝子安接到謝知道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爹的言外之意,不免撇嘴:他布政山東,政務繁忙,哪似兒子日常得暇,琢磨書法文章,營建花園碑廊?
一塊碑而已,但凡他有時間,好生琢磨——怎麼說,他也是個翰林院混了九年的資深翰林,好吧!
偏他爹隻知道一味疼孫子,一點也不體諒他這個兒子,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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