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京都的文馨街內有一座三進院落,這是劉府。

男主人劉翰林是京都出了名的老翰林了,探花出身,卻待在翰林院做編撰做了大半輩子。

不過呢,這位劉翰林為人還是很不錯的:脾氣溫和,做事穩重。就是吧,不太懂得討好上峰啥的,所以,至今還是個六品編撰。

劉翰林負責的是皇家史冊的修訂,這份工作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兩個字:清閒。

可以按時上班,按時下班的那種閒;是隻有朝廷俸祿,沒有彆的油水可以撈的那種閒;是那種連皇帝都不一定會想的起來的閒。

總之,劉翰林的工作是很簡單,也很不起眼,同時,也很悠哉悠哉的。

正常來說,劉翰林可以一直待在這個位置上到他退休為止。然而,朝堂之上的皇室之爭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身上,讓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被關進了天牢,罪名是:修訂的皇家史冊用詞不當。

這件事吧,說大,也可以是不大,但要說小,那也未必。

這完全是要看當今皇上的心情而決定,所以劉翰林悲劇了,劉府一家也悲劇了。

…………

劉府內,正院中。

劉夫人焦急地走著,不時看向門口,期盼能看到自己的兒子們。

兒媳婦兒們都守在一旁,臉上充滿焦慮,雙手扭著手裡的帕子,忐忑不安。

劉家大爺劉範的身影出現在院中,急匆匆地走進屋內,劉夫人緊張地看著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劉範喘息著說:“母親,兒子已經打聽過了,父親在天牢內倒還好,並未受刑。隻是,情況不容樂觀,恐怕……”

劉夫人急聲問道:“恐怕如何?”

“恐怕會抄家。”

眾人大驚失色!

劉夫人眼前一黑,向後一仰,坐在一旁的劉芳反應極快地起身,幾步走過來,接住了她。

“夫人。”

劉範也伸出手來扶住了劉夫人,高聲道:“快,去請大夫!”

劉大奶奶趕緊走出去,找了仆人出門去請。

劉範對劉芳道,“四妹,我來吧。”

“好,大哥。”

劉芳鬆開手,任由劉範把劉夫人直接抱起來,走進內室,將她安置在床上躺好。

劉芳站在原地,並沒有跟進去,二嫂跟三嫂進去幫著伺候,其他人也都留在正堂內。

劉四奶奶憂心忡忡地道:“公爹這一次真的會沒事嗎?咱們家,真的要抄家?那我們怎麼辦?是要被發配流放,還是要被賣作官奴?那我的孩子怎麼辦?他們還那麼小……”

說著說著,她不由得哽咽落淚。

劉五奶奶倒是說道:“應當是不至於的。皇上雖然年紀大了,但也不是真的老糊塗,他一定會查清事情的真相,還公爹一個公道。”

劉四奶奶哭著說,“公道?這世上還有什麼公道可言?你看看這些年,多少無辜的人家一夜滅門,難道他們就真的那麼十惡不赦嗎?咱們的皇上才看不到底下人是如何艱難呢,他高高在上,他隻關心他的皇室傳承,哪會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可憐我的孩子……”

劉六奶奶皺著眉頭道:“四嫂,慎言!現在咱們家可是經不起任何的風波了。”

劉四奶奶抽泣著,“我也不想的,可是咱們家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還不能痛痛快快地說幾句真話麼?”

劉六奶奶歎氣,“縱然如此,咱們也不能就這麼頹喪。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呢,咱們就自亂陣腳了,要是真發生了什麼,那到時候又如何是好呢?”

“那也隻不過是一死罷了,反正也這樣了。”劉四奶奶破罐子破摔地說道,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劉六奶奶搖頭道,“不見得。”

眾人看她,她不急不緩地道:“咱們公爹是什麼人?不過是區區一個翰林院六品編撰,再如何,殺頭滅門的大罪都落不到他的頭上。”

劉翰林不過是個小透明罷了,上麵的貴人再怎麼鬥,最多被牽連波及,作了炮灰,但還不至於被特意針對。

而隻要沒人針對他,那他的罪過完全可以輕輕放過。

當然啦,繼續做官大概是不可能了,一家人的性命倒是可以保全,這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所以,劉芳是一點也不擔心。

上一個任務讓她對政治上的敏銳有了提高,所以她明白自家六嫂所說的意思。

劉四奶奶不敢置信:“真的?”

劉六奶奶點頭,“公爹的職位不高,又沒有特彆的才乾,他在翰林院當編撰都當了這麼些年了。縱然沒有多少人脈,但至少,還是有幾個交好之人,隻要這幾位能有一個兩個為公爹說說情,貴人們肯定不會為難公爹的。”

“那,咱們是不是要上門去打點打點啊?”

“這是自然。”劉範從內室裡出來,對幾位弟妹說道:“放心吧,我讓二弟他們都去了,晚上就有消息。弟妹們不必太過擔憂,四妹也無需擔心,父親不會有事的。”

劉芳就沒擔心過,劉四奶奶也放心了許多。

“不過抄家肯定是逃不過的了,咱們還是要早做準備才好。”

眾人都明白:要是抄家了,那他們就真的一貧如洗了。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們是得早做準備了。

劉大奶奶恰好回來,聽到了此話便說:“大爺放心,我馬上清點府中財物,儘量把所有的財物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好,也會準備好所需之物。”

劉範聽了頷首道:“如此最好不過。現在大家還是快回去做準備,不要耽擱了。母親這邊,有我看著就行。”

劉二奶奶兩人也從內室出來了,聽聞此話,便與其他人一起先回去了。

劉芳一路回了安適院,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所以長大以後就把自己的院子也改成了安適院。

陳姨娘正坐在堂屋裡等著,見她回來,站起身問她:“如何?老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