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芙先是見過林氏才過來劉芳這兒的。
劉芳坐在暖閣裡等著她,看她進來,起身行了禮，“四皇子妃。”
劉芙看著她，臉色有些蒼白,就算已經是上了精致的妝，也掩不住她憔悴的臉色。
她沒理會劉芳的行禮,隻喃喃自語一般地問她,雙眼仿佛空蕩蕩地不知在看向何方。
“你說,劉蓉她怎麼就接受了三皇子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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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挑眉,起身站著，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回道：“因為她知道,即使拒絕也是沒用的。”
劉芙臉色突然一變,猙獰地說道：“不！不是這樣的！前世她……”
她怔了怔，才又說道：“前世她的丈夫就沒有納妾！她不是這樣的,她不應該這樣的……”
最後兩句,又是在喃喃自語一般。
劉芳看著她,依舊平靜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一個男人，在這個時代，要是他沒有納妾,隻有兩個可能：一，他不敢。二，他不願意。
長姐,你覺得，三皇子屬於哪一種？”
劉芙卻皺眉搖著頭道：“不是，我不是說三皇子，我說的是四皇子！他前世就沒有納妾，可，可，為什麼，這一世他就變了……”
她說著說著，眼角落下淚水，滿臉死灰，充滿了絕望！
劉芳見她如此，心底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前世的四皇子原本娶的可能是劉蓉，而眼前的劉芙，前世大概是嫁的三皇子了。
唉……這都是什麼破事兒啊！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絕了嗎？非得在這兩個人之間打轉？
劉芳無法理解劉芙是怎麼想的。
明明她擁有了奇遇，可以重新活一次，卻依舊陷在前世的迷障之中不可自拔：難道她就隻能嫁給四皇子或者是三皇子嗎？
雖說選秀一事，是由皇帝做主。
可劉芳看劉芙重生回來的所做所為，也並沒有真正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的意思，反而是換湯不換藥地選了另一個皇室子弟嫁了。
這樣，就是改變嗎？
這樣就是重新選擇嗎？
想也知道啦，皇家子弟受的都是同一套的教育，他們的性格即使有所不同，可觀念依舊是相似的——納妾啥的，不是很正常嗎？
誰會真正為女人考慮啊？
普通人家的男子有兩個錢都尚且去逛逛花樓啥的，更何況這樣的天潢貴胄？
一出生就注定他們是尊貴的，可以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不用愁的，哪裡會在意自己的女人想什麼哦？
這個女人不合自己的心意，那就換一個唄，多麼簡單？
在這些人眼裡，女人，真就是等同一件日常穿著的衣服罷了。
而劉芙卻重活一世都還看不透，劉芳還能說什麼呢？
她歎了口氣，對劉芙道：“長姐，不管是三皇子還是四皇子，都一樣。若他們沒有納妾，那肯定是另有緣由，絕無可能是他們心甘情願的。”
這種事情簡直如同中福利彩票一樣的存在，稀少得如同國寶。
一般人哪有這種運氣可以遇到？
都不過是在夢裡想象罷了。
劉芙笑了，笑得如同失了心，眼淚混著笑聲，讓人聽了格外心酸，也格外悲涼。
“是啊！我真是傻透了！竟然會相信，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為了所謂真情放棄所有！
嗬嗬，哈哈哈……”
劉芳早就知道劉芙來找她沒啥好事兒，一早就打發了下人退出去，甚至是退出了這個院子。
所以，現在，整個院子也就她跟劉芙兩人，即使劉芙再失態，也不會傳到外頭去。
過了好一會，劉芙的心情才平複過來。
她頂著一臉糊掉的妝容對劉芳說：“那年，元姨娘在院子裡等著你回來。我一時好奇過去看了她，元姨娘人很好，給我張羅麵條吃，還給我講故事。所以，後來我就在碧紗櫥哪兒睡著了。之後……”
她頓了頓才繼續說，“父親來了。他不知跟元姨娘說了什麼，元姨娘很激動，聲音很尖銳，最後，我隻看到父親他……”
後麵的話，她躊躇著，還沒說出口。
劉芳卻淡然接著道：“他活活掐死了我阿娘，對嗎？”
劉芙瞪大眼睛看著她，“你知道？”
劉芳點頭，“嗯。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劉芙苦笑了一下，道：“隻是作為答謝。”
謝謝你容許我來找你說這些對任何人都無法說的話，也謝謝你……最後給我留了顏麵。
劉芳微微頷首，道：“你梳洗一下吧，我讓人過來伺候你。”
劉芙微微一笑，恢複了皇子妃的氣度：“謝謝，六妹。”
劉芳笑了笑，出門去叫人進來。
…………
三朝回門之後，劉芳就和郭陵，林氏收拾了行裝，一起到邊疆去了。
安國是個僅有三處邊疆的國家，背靠群山，而山的那一邊，卻是茫茫大海，並無人煙。
至少在這個時代的航海技術之下，那邊的海域確實是空無一人，連個荒島都沒有。
而另外的三麵，與三個國家相鄰：東邊的平國，南邊的南國，以及北邊的北國。
郭陵駐守的邊疆就是與北國相鄰的北疆。
離京的這一天，劉芙，劉蓉，劉芸她們都來了。
劉蕪拉著劉芳的手依依不舍，眼淚汪汪，要不是看天色實在不早了，劉芳扯開她的手，她真有可能會直接跟著劉芳上車，一起走。
坐在車內，透過車窗看著遠去的京城和姐姐們。
劉芳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們雖然吵過，鬨過，折騰過……可終歸，她們還是親人，血脈相連。
她隻希望，待她回來時，她們還能如幼時那般，姐妹聚在一起，溫馨和睦地說笑。
那樣……一定很好，很好！
…………
北疆很大，郭陵現今等同於北疆總督的位置，總管北疆的一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