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記29(1 / 2)

過年,真正忙的其實都是皇後,晉宣帝,就是裴氏,常氏兩人也因為其家世特殊,所以才有就那麼些需要忙碌的事情,被帝後兩人安排著。

最重要的是,初五的這一天,裴氏,常氏兩人作為一宮主位,還是可以見到自己的家人的。

常氏那邊,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就是振威侯夫人帶著兒媳婦進宮來見一見,說一說私房話。事實上,振威侯這大半年下來也都看透了,晉宣帝是一定要動朝堂的,自己是怎麼都無法避免做他的刀。他現在也隻希望自家的女兒在宮裡安安生生的就行,其他的,實在不用過多強求。

常氏一肚子委屈,可能怎麼辦麼?路是她自己選的,沒有人逼著她。

就算是晉宣帝當初下旨選秀,其實也沒有說逼著哪一家必須送人進宮的意思。這都是看他們自己各家,要是實在不願意的,進宮來說明,晉宣帝也不會為難。

不過,這樣一來,以後是不是能夠得到重用什麼的,那就另說了。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的。想要安穩,就沒辦法尊貴榮耀,想要那一份尊貴榮耀了,那就必須付出點什麼這才行的。

就連皇後,不也都一樣嗎?

晉宣帝這個人,不能說很好,可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公私分明。

他不會因為你拒絕了讓家中女兒進宮這樣的事情,而就特意針對你,打壓你。但也不會因為你選擇送人進宮了,他就特彆優待你。該做的還是一樣必須做,該怎麼辦也依舊是這麼辦。

說到底,振威侯這樣的人,並不是無法替代的存在,當初若是常氏不想進宮,其實是可以的。晉宣帝也絕不會勉強。振威侯自己也能夠更加從容麵對之後的變革。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振威侯是被自己的女兒拖下水,不能不做,而且結果也不是他自己能夠掌握的。

這樣的未知,讓一向謹慎慣的振威侯真是沒法說。

但要說他原來對女兒進宮沒有半點想頭,那還真是假的。隻是事情出乎他的預料,現在就變成了這樣騎虎難下的局麵。

說到底,也都是他們自找的。

晉宣帝正是因為明白這其中的關係,當初才會如此強硬地對待振威侯。

沒看到裴氏的娘家就半點舉動都沒有嘛。那是人家裴家的老爺子知道,這是必須要走的路。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的真理。

區彆隻在於,老臣子最後是不是能夠從容體麵地離開罷了。

這些朝堂之上的暗潮湧動就跟後宮沒什麼關係了。

這一點,皇後真的做的特彆好。

她隻看後宮嬪妃的位份來辦事,除開位份高低以外的尊卑有彆,彆的,她都是一視同仁地對待。

這樣一來,不管外麵發生什麼,後宮裡的人都能過得安穩無恙。

這已經是晉宣帝當初選擇選秀之後,給的最好的安排。

裴氏這邊也是自家的母親裴夫人進宮來見她,她們說的就更透徹一些,裴氏心裡也是難過心酸不已。

“當初我進宮,原以為還能幫一幫父親,沒想到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這讓裴氏心裡格外自責,同時,她還有些自我懷疑,是不是她真的太愚笨了,所以才導致現在的局麵。

裴夫人看著自家的女兒,進宮不過大半年時間,看著就已經跟原來不一樣了,眉宇間再不見從前的從容淡定,反而是帶著淡淡的鬱鬱寡歡。

裴夫人心中酸澀,可她也隻能安慰自己的女兒,“馨兒,這不是你的錯。你父親說了,皇上的性子就是如此。他能夠把朝堂和後宮切割開一部分,願意給你們一個安穩的未來,已然是很難得了。你莫要多想,安生過自己的日子要緊。在宮中,你隻要保全你自己便可以了。你父親他,自有打算,家裡不會有事的。你在宮裡安穩了,我們在宮外才放心啊……”

裴氏聽了母親的這一番話,真是眼淚都下來了,她哽咽著說:“是女兒當初任性了。”

裴夫人眼眶一紅,拉著她的手拍了拍,沒有再說話。

說什麼呢?自己的孩子,自己怎麼都還是心疼的。哪怕她的選擇其實並不好。

母女兩人默默地落了一陣淚,就停了,在宮裡,過年的時候,哭著還是不妥當的。

“母親,您放心,女兒在宮裡很好,以後也會更好的。”

裴氏哭了一場,倒是心情舒暢了很多,她也恢複了原來的從容,“皇上重規矩,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女兒的位份高,這宮規之中,女兒是占優勢的。可女兒這一個嬪妃的身份,縱然地位再高,日後也有限。現在,隻能等待。朝堂之上的事情,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女兒有這個耐心等下去。隻要等到後宮有所變化,那一切都會不同。”

後宮的變化並不僅僅是誰得寵,誰失寵這麼簡單。

皇後已經生了嫡出皇子,她本身又有天然優勢的地位,晉宣帝又是一個如此看中規矩之人,那就可想而知,皇後的地位是很難動搖的。

可這很難,不代表不可以。

裴氏覺得,皇後既然已經生了嫡出皇子,那麼接下來,她們這些嬪妃,也能生了。

隻要宮裡多了孩子,那以後會如何,這就不是晉宣帝一個人可以控製得了的。

裴氏有信心,隻要她能誕下皇子,那宮外的朝堂上的格局,就會不一樣。

她身為一宮主位,自然是能夠自己自己撫養自己的孩子的。隻要她的孩子足夠出色,那未來,一切都會有改變的可能。

這就是她想要的。

晉宣帝想要把後宮與朝堂切割開,可曆來後宮與朝堂就不可能切割得開。哪怕他做得再好,也不可能的。

而正因為朝堂和後宮息息相關,他才會想到選妃進宮,以此作為突破口來改變現今的朝堂格局。

可是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一場博弈,君主與朝臣之間的博弈。

隻看他們到底誰的手段更高明罷了。

裴氏對這些都是心中有數的,她想的就是利用這一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管如何,隻要她父親好好的,她就總有轉圜的餘地。

裴夫人聽著女兒的這番話,心裡是又驕傲,又難過,驕傲自己的女兒果然是不同凡俗,難過的也是這麼好的女兒,以後要一直困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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