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記40(1 / 2)

過了正月,大雪才漸漸停息,天氣才慢慢暖和,冰雪消融,讓晉宣帝看了徹底鬆了口氣,好歹是沒有耽擱春耕。

朝政之事也暫時緩了緩,晉宣帝終於是有時間了。

而這個時候,他也想起來臨幸後宮嬪妃,不過這一次,他特意讓司寢局的掌司點了劉芳的牌子。

這一特意點牌,讓司寢局的掌司都愣住了,不過他看了看晉宣帝的臉色,就恭謹應下,退了出去。隻不過在門口卻扯住了張福,道,“老哥哥,你可得給句實話,這劉答應到底是咋回事啊?”

他是負責盯著日常晉宣帝臨幸後妃的,另外還有一位掌司嬤嬤是專門拿了登記冊子去給皇後用印的。兩人相互監督,相互掣肘。這是宮裡的常態了,凡是跟後宮有牽扯的地方,都得有兩個人相互製約著,以防他們私底下弄鬼。

內務府,內務司,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內務府的東西進入後宮,就必須要從內務司的手裡過一道。麻煩是麻煩了些,但責任也都明確到位,反而是爭執少了,各人更好辦事,也都各自有各自的好處,誰也不會被落下,這倒是相對公平了很多。

可現在不一樣了。自晉宣帝臨幸後妃以來,這可是第一次點牌,司寢局掌司還真是有點摸不準這一位主子的意思。

他可是知道的,每回這位劉氏貴主侍寢,皇上都興致很好,換了彆的貴主,興致就沒這麼好了。所以,這下,是不是說這位劉氏貴主,在皇上的心裡有些不一樣呢?要真是這樣,那他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張福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說到底也都是揣摩著上頭的主子的想法,儘量把自己的差事做的更好,更合主子的心意罷了。簡言之,就是想討好晉宣帝,能得他的青眼,或者是獎賞。

可是對於劉氏,張福自己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麼個意思。說他寵愛劉氏?倒也沒看出來。說他對劉氏如同其他貴主一般?那真是鬼扯,瞎子都看出來皇上對劉氏是有些不同的。

不僅僅是皇上,皇後對這位貴主都是有些關照的意思在裡麵,不然,後宮這麼多嬪妃,難道還真隻有她才能撫養二皇子,三皇子?

還不是因為另眼相待,所以才覺得這位啥啥都好唄。

可現在被司寢局掌司扯著,張福肯定是不能說這些的,他隻淡淡笑著,故作高深地道,“這就看你怎麼想了。”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可實際上,啥用沒有。

司寢局掌司卻並沒有這麼覺得,他反而認為,這是張福特意給他的提點。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多謝張總管提點。”

張福微微一笑,扯回自己的衣袖,撫了撫,這才晃悠悠地走回殿內。

司寢局的掌司則笑眯眯地轉身離開了。

晉宣帝坐在案桌後,批閱奏折,聽著張福走進來的動靜,淡淡開口道,“怎麼?又去哄了老實人?”

張福頓時一笑,躬身道,“皇上聖明。奴才可沒有哄老實人,就陳守那個狡猾之人,奴才哪裡哄得了他?皇上也太看得起奴才了。”

司寢局掌司侍監就叫陳守,也是自幼伺候晉宣帝的老人了。

晉宣帝冷哼一聲,“你們慣會在朕背後弄鬼,說說吧,他到底怎麼回事?”

張福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道,“還是什麼都瞞不過陛下的法眼。其實,也沒什麼,隻是陳守擔心劉答應久未侍寢,怠慢了她,所以,找奴才問了兩句。”

晉宣帝正好把奏折批閱完了,放下筆,站起來,走動了兩步,聽到張福的這番話,似笑非笑地轉頭看著他,“你這老奴才,倒是越發會說話了。”

什麼叫劉答應久未侍寢,怕怠慢了她?不就是想說:皇上,您怎麼突然就想起她來了,還特意點牌?

不過宮裡的人說話就是這麼個調調,七繞八繞的,永遠都不會把話擺在明麵上說,不然,就實在是讓人難堪。尤其是,皇家隱秘一向都多,這些伺候皇家主子的仆從們,那心眼子就更是多得像篩子。不多也不行啊,一個不留神,就會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晉宣帝淡淡道,“朕隻是想知道平安,平康兩個孩子如何罷了。”

張福這下是真的明白了,兩位皇子的事情,其實太醫院每天都有人來稟報,隻是皇上還是想親眼看一看劉氏撫養了兩位皇子之後,心性有沒有變化,所以這才特意點了她的牌子。

他躬身笑著道,“兩位皇子有皇上的福運鎮著哪裡會不好,皇上也是關心則亂。”

這話也隻有他才敢說了。

晉宣帝也懂,有自己看著,劉氏當然不敢對兩個孩子不好的。可迫於他的威懾而對兩個孩子好,跟她自己發自內心地對孩子好,是兩回事。晉宣帝還是希望劉芳是後者。

“行了,趕緊伺候朕洗漱,朕累了,今日想早些歇息。”

“喏。”

…………

劉芳看到司寢局的嬤嬤來到蔚寧宮都是懵的:這個晉宣帝腦子是不是有坑啊!這個時候特意點了自己侍寢,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嗎?

這確定不是來坑自己的?

可皇上的旨意在此,她能怎麼辦?隻能叮囑墨棋,墨雪她們好好看著兩個孩子,也吩咐奶娘要小心注意。好在,孩子已經都睡了,隻要不折騰狠了,晚上都能安穩的睡一覺到天亮。

隻是讓她明兒還得一大早起來去鳳棲宮請安,實在是折騰的夠嗆。

真以為帶孩子是這麼容易的?劉芳真是想懟晉宣帝一臉!

不是當媽的就永遠不知道帶孩子的辛苦,真是古今的男人都是如此。

收拾好了過去乾元宮配殿,進去才沐浴更衣好,晉宣帝就進來了。

劉芳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位份不同了,也不用一天到晚的磕頭了,這倒是個好事。

晉宣帝也看著對她不太一樣了,竟然伸手來扶起她,拉著她手走到床榻旁,一邊說著,“許久沒見你了,今晚,咱們好好說說話。”

看,連語氣自稱都不一樣了。

怪不得姚氏一心想著往上晉升呢,確實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