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這麼小的年紀學什麼傷春悲秋?”老頭瘋癲的聲音在淩若夕的耳畔炸響,她神色不變,仍舊保持著躺在石塊上的姿勢,甚至悠然的翹起了二郎腿。
“你不是女子嗎?怎麼這麼不著調?”老頭被她灑脫不羈的動作給怔住,結結巴巴的問道。
“本性如此。”淩若夕頭也沒回的拋出了四個字,理直氣壯到讓老頭徹底語結。
他口中哼哼了兩聲,挨著她的身旁坐下:“你姓淩?”
“恩。”
“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還放任你看我的書,學我的本事,你居然連姓名也沒有告訴我,我真是養了一匹白眼狼啊。”老頭裝腔作勢的擦了擦眼角,似在拭淚。
淩若夕睨了他一眼,嘲笑道:“你不適合走這麼悲情的路線,還有,要哭就彆把辣椒水抹在眼睛上,太假了。”
演技被她洞穿,老頭立即放下手,將剛打開的辣椒水重新用紅布塞好,放入袖中。
“想要離開這裡真的隻有打破結界這一個選擇?”淩若夕冷不丁問道,雙眼靜靜的凝視著夜空,讓人分不清她是隨口一問,還是認真的。
老頭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會騙你嗎?這裡誰不想離開,誰不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可是,我們出不去,木堯梓那假神仙你看到了吧?他的修為你猜有多高?”
“紫階?”淩若夕保守的給出了一個答案,自從失去玄力後,除非對方的玄力波動極其明顯,否則,她很難察覺到對方的品級。
“哼,就連二十號的混蛋也是紫階中期,假神仙會隻有紫階?”老頭揮揮手,眼神略帶鄙夷,似乎在鄙視她的智商。
淩若夕徹底沉默,她很想說,捉弄她一個沒有玄力的普通人,真的能讓他滿足嗎?
“他早就達到了紫階巔峰,隻差一步就能突破地玄,可是,就算是十個他一起上,也打不破深淵地獄上方的結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離開這兒,除非你修煉到神級,可就你那毀掉的丹田,可能嗎?”老頭的話說得直白,且殘忍,幾乎是在淩若夕的傷口上撒鹽。
但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是關心、勸慰的話,從他們的嘴裡說出來,便透著一股冷嘲熱諷的意味。
睫毛輕輕閃爍幾下,她明亮的黑眸似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從沒有人離開過這裡?”
“據我所知,沒有。”
“可是,就算知道了這些又怎麼樣?”淩若夕驀地坐起身來,背脊挺得筆直,猶如鬆柏,“你們出不去,不代表我也不行,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到底行不行?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輩子!哪怕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也沒辦法離開這裡半步,至少我試過,即使到了黃泉,我也對得起自己。”
一番話,她說得淡漠卻又決絕。
老頭徹底愣住了,他原以為在聽到了自己所說的話後,她會有更加理智的選擇,比如在這裡紮根,好好的生活,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淩若夕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是瘋了嗎?”他愕然喃喃,眸光不停的閃爍著,似驚疑,似嘲諷,還有隱藏得極深極深的,如同螢火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