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告訴朕是為了女人。”北寧帝見過太多深受情傷的人,在這後宮裡,最不缺的,便是為情所困的女子,而此刻,他的皇弟,竟也露出了這副模樣,這怎能不讓他吃驚?“你和王妃發生了爭執?”
“不,她很好。”鳳奕郯搖搖頭,不願淩雨涵受到帝王的遷怒。
“那到底是誰?你說,不論是哪家官女,朕都會替你下旨,讓你娶她為側妃。”這樣的保證,已是北寧帝所能給予的極限。
鳳奕郯麵上的淒苦愈發濃鬱,“側妃?嗬,皇兄,你相信嗎?即使本王以正妃迎娶她,她也不會答應的。”
那個女人的驕傲,並非這些東西比得上的,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對她心動?
北寧帝心頭浮現了一個猜測,“你不要告訴朕,是淩若夕那罪女。”
回應他的,是鳳奕郯淒涼的慘笑。
他心頭不詳的預感成真,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皇弟,你簡直是糊塗!那女人如今已淪為紅顏禍水,淪為眾人喊打喊殺的妖孽,你怎麼能……怎麼能……糊塗!糊塗啊!”
“臣弟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他甚至希望自己能一輩子被這顆心瞞住,一輩子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真實心意,至少那樣,便不用飽受情愛之苦。
北寧帝聞言,心尖一顫,他欲言又止的看著麵前的親弟弟,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這次五台山一行,要不,朕換彆人取代你前去?”北寧帝有些不太願意讓他參與到這次的事情之中,若他真的對淩若夕情有獨鐘,派他前去圍剿,豈不是拿刀刃戳他的心窩子麼?
“皇兄能為臣弟這般著想,臣弟十分感動,”鳳奕郯強笑一聲,微微吸了口氣,麵上的黯然,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若不是眉宇間殘留的抑鬱,北寧帝甚至以為,方才所見到的失意人,隻是他的錯覺。
“臣弟縱然對她心存愛慕,但臣弟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責任,臣弟是北寧的王爺,是皇兄的左右手,這件事若皇兄派遣他人前去,勢必會引來非議,臣弟率兵前去,是最好的。”鳳奕郯冷靜的分析道,眸光堅定且決絕。
人這一世,有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例如肩上背負的責任,例如血緣至親。
北寧帝大為感動,卻又有些心酸,“哎,罷了罷了,你自己有主意就好。”
早知如此,當初他又何必……
再多的無奈,此刻也隻能化作一聲惋惜的歎息。
“皇兄,若無其他事,臣弟就暫且退下了。”鳳奕郯行禮後,轉身朝宮門走去,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北寧帝心頭愈發不是滋味。
他究竟是何時對那女人心動的?
這個問題就連鳳奕郯自己也說不明白,世上比她美麗比她出眾的女人數不勝數,可偏偏,他卻迷戀上了她,因為她的冷漠而動怒,因為她的漠視而憤慨。
想要她的眼能夠出現自己的影子,想要她能夠注視自己,這樣的心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生出的?不得而知。
回到三王府,鳳奕郯便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書房中,銀冠下的青絲淩亂的垂落在胸口,朝服微微敞開,他抱著一個酒壇,不停的往嘴裡灌著烈酒。
酒壇破碎的清脆聲音,不斷從門縫裡傳出,淩雨涵親手捧著托盤,站在房門外,聽著裡麵間或傳出的淒涼笑聲,她用力咬住唇瓣,不願讓眼眶裡的淚珠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