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夕身體一僵,眼眸中彌漫的殺意頃刻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她擰著眉頭,深思了許久,這才抬起眼皮,“以你的實力,可有把握對付神殿?”
她必須要弄清楚神殿真實的水平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隻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雲井辰眸子裡的暗光頓時加深,深邃得好似夜幕下的大海,讓人琢磨不透,他緩緩執起桌上的茶盞,就著杯沿抿了一口,動作隨性,卻又不失高雅,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貴氣。
“你若打定主意要去第二位麵,本尊能保證你安全回來。”這話的潛台詞是,他不能保證這筆血海深仇,是否能報複成功。
“你的意思是,以你的實力,對上神殿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淩若夕臉色微變,若是連天玄巔峰的他,也不敢把話說死,那麼,她想要報仇,要等到什麼時候?
雲井辰的話就像是一桶涼水,從她的頭頂上迎頭澆下,刺骨的涼。
“要不,本尊先行一步,前去神殿將小白帶回來。”雲井辰提議道,若他獨自一人前去,有七成的把握,能將淩小白救出。
可這話落到淩若夕的耳中,卻怎麼聽怎麼刺耳,她涼薄的眉梢朝上一翹:“你的意思是,我若一同前去,便是一個累贅?”
“本尊並未這麼說。”雲井辰不願她這般貶低自己,她的修為是怎樣提升的,他一清二楚,一個自幼癡傻,毫無玄力的女人,卻能在短短六年間,突破自身,且以近乎詭異的速度,飛升至紫階巔峰,這種事,天底下有幾人能夠做到?若她是累贅,是包袱,這世上可還會有天才麼?“若非本尊離開神殿時,偷走了神族族長的秘藥,本尊的修為與你,也不過是不相上下的。”
“那是你的機遇。”淩若夕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有任何的動容,越是實力高強,想要突破,就越是艱難,機遇、契機,是必不可少的。
“你也莫要妄自菲薄,若夕,你已經夠好了。”雲井辰歎息道,伸手想要去拍她的腦袋。
卻被淩若夕仰頭避開,手指突兀的停留在半空,她冷聲道:“不,這還不夠。”
說罷,她麵色陰沉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也沒看雲井辰一眼,抬腳離開了大堂。
她還不夠強,至少,還沒有強大到能夠親手為自己的同伴報仇的地步!難道真的要花數年,數十年的時間,厚積薄發,隱忍痛苦嗎?
穿過迂回的紅漆長廊,她腳下的步伐微微一頓,站在山寨外的空地上,眺望著前方,並排放置在山岩邊的黑罐,墨色的衣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青絲如群魔亂舞,在她的身後飛揚著。
正在打掃衛生的家丁們,眼觀鼻鼻觀心,隻當她不存在,誰也不敢好奇的朝她看去一眼。
“如果普通的修煉方法不行,大不了,就劍走偏鋒!”她不能等待,也不願等待,時光的殘忍,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再深刻的感情,再刺骨的仇恨,在經過歲月的流逝後,都會漸漸化作平淡,她不想自己有朝一日,因為所謂的隱忍,而丟掉了此時此刻的覺悟!丟掉了此時此刻,想要為他們報仇的決心。
黯然的眸子,瞬間注入兩道耀眼的巨光。
這一刻,她已在心底悄悄做了一個決定。
入夜,淩若夕把自己反鎖在鬼醫的房間中,不停的翻看著他留下來的毒藥本經,以及他多年來的行醫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