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她居然不帶小爺一起去參加明天的事,連一點小事也沒有安排給小爺去做,現在還把小爺一個人丟在這兒。”淩小白越說越委屈,眸子裡明亮的光暈,正在逐漸黯淡。
趴在他肩膀上的黑狼懶懶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少爺又開始忽悠人了,明明女魔頭是關心他的安危,怎麼到他這兒就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小少爺,我想,貴人她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雖然小豆子現在頂著書童的身份,不過,在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仍舊是淩若夕,哪怕是淩小白,也得排在她的後邊。
“切,你們都替娘親說話。”淩小白瞬間有種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無助感,吸了吸鼻子,狠狠瞪了小豆子一眼,拔腳就跑。
“誒?小少爺你要去哪兒?”小豆子趕緊跟了上去,兩個男孩在人潮擁擠的軍營裡如同躲貓貓般,開始互相追逐,互相追趕起來。
淩小白跑了半天,幾乎將整個軍營繞了大半圈,累得汗流浹背的,紅潤的麵龐此刻粉撲撲的,他雙手插在腰間,不停的喘息。
忽然,左側陌生的蒙古包裡,有細弱的低吟聲傳出,沒過多久,就開始出現騷亂。
他奇怪的探出脖子,小手輕輕挑開簾布,往蒙古包裡麵看去。
不少杵著拐杖,渾身綁著白色繃帶的士兵,正背對著簾布,聚集在一塊木板前,不知道在做什麼。
“吱吱。”彆看啦,管什麼閒事?黑狼用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裳,想要讓淩小白趁著沒人發現,及早離開。
但他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哪裡能領會小夥伴的心思?小跑著進入了營帳,在圍聚的人群外,不停的蹦跳著,努力想要看清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哎,傷勢惡化,已經沒救了。”老軍醫半跪在地上,收回正在把脈的手指,搖頭歎息道。
驟然間,整個傷兵營內的氣氛變得格外悲傷,這些周身是傷的士兵們,迅速紅了眼眶。
“怎麼會這樣?明明昨晚他還和我說話,怎麼會這麼快就沒了?”
“都是那幫賊子的錯,要不是他們,他也不會……”
“我還記得他說,他家裡有娘子和剛剛出生的兒子在等著他回家。”
士兵們哽咽的話語,不間斷的響起,他們捂住雙眼,任由熱淚奪眶而出,即使是哭泣,竟也哭得無聲,哭得剛毅。
淩小白也被這氣氛所感染,眼圈不自覺紅了,雖然他還小,但他也能猜到剛才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軍醫無力的歎了口氣,用一張白布將那具還沒有失去溫度的屍體蓋住,再由傷病們,拖著殘缺的身體,將木板抬起來,準備挪出營帳帶出去火化,用這樣的方式放置瘟疫出現。
他們已經禁不起任何的打擊,承受不了任何的病痛折磨,每個人都紅著雙眼,心裡憋著一團火,那是眼睜睜看著同伴無力慘死在麵前的憤怒,是對敵人的痛恨。
很快,整個營帳就隻剩下淩小白一個人,待到小豆子氣喘籲籲的追來,他才邁著沉重的步伐,緩慢的從蒙古包裡走出,古靈精怪的小臉,此刻布滿了凝重與老成,完全不像平日裡任性、賣萌的樣子。
小豆子顯然有些不太適應他突然間變得嚴肅的神情,糯糯的動了動嘴角,臉上浮現了幾分關切,幾分擔憂。
“小爺討厭戰爭。”淩小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小豆子卻意外的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