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緊張嗎?”藍紫荊輕聲問道,他的手一直被淩若夕握著,自然能夠察覺到她的不妥。
淩若夕深吸口氣,將心頭翻騰的情緒通通壓下,事到如今,她沒有後路,這條路,她必須走到底!要麼得償所願,要麼假戲真做,再也沒有第三種可能。
“不,我隻是太高興了。”淩若夕強笑道。
藍紫荊的感知能力比孩子還要敏銳,在他那乾淨到如天空般的瞳眸下,仿佛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強撐都會被他看穿。
淩若夕有些狼狽的將目光轉開,不願直視他。
“你明明不開心,為什麼要這麼說呢?”藍紫荊迷茫的問道,對他來說,這種事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
高興就要笑,難過就要哭,為什麼不高興卻要裝作高興?
淩若夕無法回答,他的世界太純粹,純粹到讓她自慚形穢。
簇擁著龍攆的隊伍逐漸走入眾人的眼簾,寬敞的浮雲地上,一片安靜,竊竊私語的官員紛紛閉了嘴,凝神注視著那漸行漸近的車列。
淩小白站在衛斯理身邊,踮著腳,歡快的衝龍攆揮舞爪子。
龍攆在艾青石路上停下,有宮女上前從左右兩邊替他們挑開帳幔,眾人隻見到兩道紅色的影子,便匍匐跪地。
淩若夕牽著藍紫荊幽幽從龍攆上走了下來,步伐緩慢穿梭過這寬敞的大地,走過文武百官,踏上通往主殿的石階。
每一步,淩若夕都走得極其緩慢,似鄭重,又似猶豫。
藍紫荊亦步亦趨的尾隨著她,沒有詢問,也沒有說話,像是她的小跟班,所有人都聚集在下方,目送著他們二人獨自登上台階。
“攝政王和這藍公子還挺相配的。”於老偷偷戳了戳衛斯理的胳膊,同他咬著耳朵。
衛斯理對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這種時候,是不能隨隨便便開口說話的。
整整八十八步階梯,淩若夕數得很清楚,當最後一個台階被她踏上,胸口傳來螞蟻啃咬般細碎的疼痛,她神色不變,好似沒有感覺到。
抵達主殿,立即有宮人送上紫香,端來托盤,裡麵放著兩個夜光杯,盛滿了瓊瑤佳釀。
“請攝政王與藍公子焚香祭天。”太監在一旁提醒道。
因為淩若夕沒有高堂,也就省了這個流程,隻祭拜天地。
她鬆開了藍紫荊的手,慢吞吞接過那支紫香,掌心粘乎乎的,全是汗水。
嗬,原來她也有這麼緊張的時候。
淩若夕在心頭自嘲的笑笑,點燃紫香,嚴肅的朝天地鞠躬,藍紫荊有樣學樣,二人深深的三鞠躬後,便執起了托盤內的酒杯。
“葡萄美酒月光杯,望攝政王與藍公子飲過這杯薄酒,從此天長地久。”
天長地久嗎?淩若夕眸光黯淡,她怔怔的看著手裡的薄酒,蕩開細碎水紋的烈酒倒影著她的身影。
眼無力的閉上,她猛地仰起頭,將烈酒豪邁的灌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