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可真狠。”有百姓對淩若夕這不尊敬死人的舉動頗有怨言,但此話一出,立即引來了四周鄙視和指責的目光。
“你懂什麼?這叫血債血償!刑部尚書府整整三是四條人命,他們才幾個人?僅僅是一死,能謝罪嗎?攝政王英明,用這樣的方式來為那些無辜慘死的人申冤,你懂不懂啊。”百姓們維護著淩若夕的威嚴,縱然她的這個決定極不理性,也極不人道,但在他們的心目中,淩若夕永遠不會有錯。
那人隻不過感慨了一句,就被無數的唾沫星子淹沒,最後灰頭土臉的離開了人群。
淩若夕孤身站在鹿台上,雙手背負在身後,墨色的錦緞隨風飄揚,青絲翻飛,她猶如一尊靜止的雕塑,紋絲不動。
雲井辰悠悠步上石階,看著她形單影隻的背影,有些心疼。
“他們會來的。”淩若夕頭也不回的說道,語調十分篤定,“我不信這些人會眼睜睜看著同伴的屍體曝曬。”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如果藥王穀的人當真不在乎,那她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她現在可以做的就是等待,漫無目的的苦等。
“恩,本尊也相信他們會來。”雲井辰沒有在這種時候潑淩若夕的冷水,也沒有告訴她,若是對方不來後的結果,“而且本尊還相信,以暗水的身手,就算落入藥王穀的手裡,他也能夠平安無事。”
“你說得對。”明知道這樣的話有多可笑,但他們現下隻能這般安慰自己。
不去想,若他平安為何遲遲沒有歸來;不去想,若他平安為何音訊全無。
有時候,人總要自欺欺人,以換取心頭最後一絲希望永存!
負責移送屍體的是深淵地獄的高手,他們麵含殺氣,手裡拽著一條麻繩,將屍體當作垃圾拖在身後,一路徒步走到正午門,層層遞進的宮門為他們敞開,寬敞的艾青石路兩側落英紛飛,嘈雜的人群驟然間安靜下來,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從宮內緩緩走出的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注視著在他們身後被不停拖拽的屍體。
屍體早已麵目全非,身上是被鞭撻過的可怕血痕,那些痕跡是在淩若夕的默許下,由深淵地獄的人親手烙上去的,就連死,他們也不願這五人死得太安寧。
雙足在地麵輕蹬,縱身躍上宮牆,將手裡的麻繩捆綁在宮牆內冒出的樹枝上,隨後,將屍體推下去,搖曳的屍身展現在眾人的眼前,有不少膽小的婦女捂嘴驚呼,有好些孩童嚇得哇哇大叫。
但深淵地獄的人卻目不斜視,仿佛沒有感覺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似的。
淩若夕冷冷的望著宮門的方向,沒過多久,就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往鹿台的方向齊聚,她神色不變,仍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雲井辰挑眉望去,在看見來人時,眸子裡劃過一絲精芒。
衛斯理、於老攜同正二品以上的文武官員順著長廊而來,在鹿台下方的草坪上伏地叩拜,向淩若夕進言,請求她撤回曝屍的命令。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這樣做會對她的聲譽造成怎樣嚴重的影響,希望她能夠三思。
淩若夕靜靜的聽著,不置一詞。
很快,眾多官員一個接一個閉了嘴,誰也不清楚她究竟有沒有把他們的進言聽到心裡去。
“都說夠了?”待到他們安靜以後,淩若夕才冷笑著啟口問道,如同古井般深邃幽冷的眸子,挨個掃過下方的諸人,目光所到之處,眾人隻感覺一股寒流順著背脊蹭地爬上頭頂。
那是從內心深處滋長出的恐懼與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