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啊,她剛到這裡來的時候,就像是大街上的乞丐,穿得破破爛爛,臉上黑黑乎乎的,一點也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男人至今還記得,淩若夕出現在城門口時的那副狼狽模樣。
“那時候,有傭兵以為她是要飯的,想要欺負她,趕她出城,不過當場就被若夕給揍暈,哈哈哈,你不知道,當時她那一手,嚇傻了多少人。”男人麵露一絲懷念,仿佛又一次看見了,那時,初露鋒芒的女人。
雲井辰靜靜的聆聽著,這些故事,他沒聽淩若夕提過,而當初,調查她的情報,也僅僅隻講述了她在淩府的日子,至於落日城的這六年,他一無所知。
“後來呢?”他淡笑著問道,眼眸中浮現了絲絲心疼與憐惜。
任何一個男人,在知道自己深愛的女人曾度過過那麼難堪、煎熬的歲月時,都會心有不忍吧。
“後來啊,她一戰成名,當時就把那些傭兵身上的銀兩給打劫一空,之後沒多久,她就開始替傭兵隊伍做事,名聲也一點一點打出來,大家很喜歡她,最初的那段日子,不少人給她送飯,送菜,送銀子,讓她過日子,可後來,她都有把這些人情十倍百倍的還回去,之後,她懷有身孕,可誰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獨自一個人把小白養大,自從有了小白,她就沒再去執行過傭兵任務,靠著以前的積蓄,養活孩子。”說道這裡,男人一陣唏噓長歎:“孤兒寡母的,如果換做是其他女人,大概早就崩潰了,可她卻把小白教導得很好,小白以前還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小霸王,大家對他很是頭疼。”
那些有他們母子的歲月,似乎過去了很久,回想到落日城裡,被淩小白氣到跳腳,又舍不得教訓他的眾人,男人搖頭失笑。
“若夕六年後就離開了,後來,她一次也沒有回來過,隻偶爾有關於她的傳言傳回來。”
“所以你們知道,最近外麵鬨得滿城風雨,說她是罪人的事?”雲井辰眸光深邃,平靜的話語讓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實情緒。
男人一改剛才的友善,衝他露出了凶狠的表情:“什麼罪人?不要胡說八道!那分明是敵人的奸計!若夕她才不是罪人。”
他的反駁,讓雲井辰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些人並沒有因為外界的傳言,而對她心生厭惡。
“你們都是這麼認為的嗎?”他再度問道,嘴角的笑似乎多了幾分真實,多了幾分溫度。
“那當然!大家都說,這肯定是敵人的奸計。”男人說得斬釘截鐵,這時,他們已經抵達淩若夕昔日的故居,緊閉的大門,布滿了蜘蛛網,高牆滿是青苔,一看就知,這裡許久沒有人居住。
“諾,若夕和小白以前就住在這兒,她離開以後,這裡就一直空置著,也沒人住,所以才會臟了一點。”男人解釋道。
“謝謝。”雲井辰含笑道謝,這聲感謝包含了很多,包括他們對淩若夕的信任,包括他們的友善。
男人有些難為情的揮揮手,隨後,就同他道彆離去。
雲井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儘頭,這才收回目光,手掌輕輕推開上鎖的大門,木板門吱嘎吱嘎的響動著,仿佛隨時會掉下來。
頂端的門縫裡,有灰塵簌簌落下,他後退半步,掩住口鼻,進入宅子裡。
寬敞的宅院,隻種著一株枯樹,樹下,是簡陋的梅花樁,上麵布滿了被小刀刺過的痕跡。
雲井辰仿佛能想象出,兒子小時候在這裡賣力訓練的畫麵,繞過院子,步入前廳,並不算太大的正廳,擺設全都蒙上了一層灰塵,精美的瓷具穩穩的放在圓桌上,值錢的擺設,一件也沒有,似乎被搬運一空。
“嗬,該不會是在離開的時候折現了吧?”雲井辰猜測道,總覺得這種事,這對奇葩的母子,不是做不出來。
雖然這個地方滿是塵埃,可他仿佛在各個角落,都能夠嗅到,屬於他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