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利普頓瘋人院(2)(1 / 2)

又瘋又愛演[無限] Morisawa 13797 字 8個月前

披著體溫尚存的長外套,宋葬滿意地窩在殷臣懷裡,繼續捧著杯子喝熱水。

擦乾眼淚,宋葬還要軟軟地當麵說他壞話:“殷臣,其實你特彆不擅長哄人。好笨。”

殷臣垂眸看著他,有些無奈:“當然不擅長。我以前沒有哄過彆人。”

“哦。”

宋葬知道他絕對沒說謊,悄然彎了彎唇,不再糾結他先前凶巴巴的態度,轉頭說起了正事:“你的任務是什麼?”

“成為一名備受愛戴的教會醫生。”

“我以為你現在已經是了。”

宋葬挑眉,打量著他這一身高級又體麵的紳士打扮。不僅外套是柔軟羊絨鞣製,保暖而不臃腫,襯衫打底與西裝馬甲也是上好的麵料,勾勒出細窄緊實的腰身線條,特彆養眼。

對比起先前那兩個穿著破棉服的粗魯男人,殷臣在這個世界必然是實打實的上流人士。

“如果我備受愛戴,就不會被扔來瘋人院駐守。我的家族世代隸屬於教會騎士團,按道理我本該從軍,繼承爵位……

“成為醫生是離經叛道的,所以我已經被徹底放棄,隻繼承了一大筆來自祖父的遺產,扔進瘋人院任職,沒有任何話語權和社會地位。”

殷臣平靜解釋。

當然,他所謂的沒有社會地位,隻是對比同輩的優秀繼承人而言罷了。

相比起真正的貧民,再叛逆再“可憐”的世家子弟,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

宋葬聽得津津有味,忽然間靈光一閃:“既然如此,我們倆的扮演任務可以一起完成!我要奪回弗蘭公國的繼承權,到時候你就跟在我身邊,行醫治病出風頭,我手下的騎士和子民肯定都特彆愛戴你。”

等他繼承大領主的位置,還有權直接賜予殷臣一塊封地,讓殷臣也當個風光無兩的土地主。

雖然弗蘭公國在名義上,完全臣屬於神聖蘭斯帝國,要對國王宣誓效忠……但是臣下之臣,非我之臣。

大領主對於自己封地與子民的處置和分配,非常自由,國王根本無法插手。

“但是宋葬,我根本不會治病,隻會殺人,”殷臣摩挲著他冰涼的手指,似笑非笑,“怎麼辦?”

對哦,宋葬恍然,隨即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沒關係,我們可以試試用神秘學的方法來治病,這個世界的神秘學肯定有用。反正你聰明,可以現學成材。”

這個提案絕非信口胡說。從來到利普頓瘋人院開始,宋葬就注意到了一個極為異常的現象。

這個房間沒有壁爐。

中世紀城堡建築的保暖設計,其實是非常之差勁的。此時屋外夜雪紛飛,按理來說,衣物單薄的病人們早該被凍得瑟瑟發抖。

可室內的體感溫度卻頗為舒適。空氣中隻隱約泛著淡淡涼意,因為窗戶邊緣有些輕微的漏風現象。

這其中一定隱藏著某種特殊的保暖手段。

殷臣低著頭,專心致誌把玩著

小少爺柔軟細膩的手,認同道:“可以,我明天帶你去圖書館看看。”

“彆摸了,我手已經不冷了。”

“但是很軟。”殷臣勾了勾唇,不肯鬆開。

宋葬隻好任由他擺弄,靠在殷臣肩頭,慢吞吞說了自己的角色背景,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幾句。

可惜,這次殷臣可不能陪他睡覺,否則被修女們發現了,還不知道會鬨出什麼亂子。

目前出現的玩家數量較少,恐怕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正式彙合。

不過還好,殷臣的住處就在病房走廊儘頭。

比單人病房要豪華許多,自帶書房、藥房與會客室,是個超級大套間。若真想偷偷研究神秘學相關的東西,以後可以直接躲進他的房間。

至於現在,也快到了他們分開的時候。

殷臣開始幫宋葬整理約束衣。

兩邊袖子順著腰部交叉,鬆鬆垮垮地綁在背後,穿過約束衣後方特有的白帶梯子扣,打了個一扯就鬆的蝴蝶結。

有種正在包裝一份精致禮物的怪異感。殷臣鬼使神差抬起手,碰了碰宋葬坦露在外的白皙後頸,冰冰涼涼的,很光滑。

“不許占我便宜。”宋葬紅著耳尖小聲道。

“對不起,”殷臣並不誠心地道了歉,喑啞嗓音藏著笑意,“一個人睡覺,害怕嗎?”

“當然不害怕,放心吧。”

“有壞人就大喊一聲,我很快會來救你。”

“好的壞人。”宋葬扭了扭身子,躲開他依然不太安分的手。

殷臣漫不經心勾著唇,穿好外套,親自將宋葬裹進柔軟的被子裡,掖了掖被子。

隨後,他將手伸向外套之內,輕輕拿出一把造型精美華麗的老式手槍,塞在了宋葬的枕頭底下。

兩人無言對視半晌,心照不宣。

“晚安。”

“晚安~”

鐵門被輕輕合攏,油燈熄滅,濃稠的黑暗翻湧而起,將視野吞沒。

宋葬舒服地蜷縮在被窩裡,聞著被褥裡幽靜的薰衣草香氣,撫摸著令人安心的冰冷手槍,陷入夢鄉。

與此同時,無人在意的角落,有一個神神叨叨的老男人拿著鐵勺,在牆壁灰磚縫隙間瘋狂扣挖著。

他屏氣凝神,挖了又挖,直到一方完整的磚塊開始鬆動,隨著陳舊水泥一並脫落。

男人低笑兩聲,小心翼翼將磚塊緩慢挪開。

他瞪著布滿紅血絲的雙眼,蒼老渾濁的目光向內窺探,偷看著磚塊後方的黑暗房間。

“喀嚓——”

借著火柴細微的光芒,他看見了蜷成一團的瘦弱少年。

孤零零的單薄身影,被包裹在厚重被褥裡,可憐,可憐。

老男人眼神貪婪而汙穢,反反複複欣賞著宋葬酣眠的虛影,咧出一個瘋狂的笑容。

宋葬翻了個身,假裝毫不知情。

沒想到隔壁住著一個偷窺狂,好煩哦。

算了

,反正被看兩眼也不會掉幾塊肉。

看就看吧。

*

第二天早上,宋葬是被敲鐘聲吵醒的。

瘋人院有規定的作息時間,每天早上七點準時起床,在修女的監督下洗漱吃藥。星期天甚至還要提前半個小時,在吃完早餐後集體去教堂做禮拜。

這裡絕對是養老的好去處。

宋葬懶洋洋坐在床頭,將手從拘束衣裡抽了出來,吃掉一片白色糖果,又把手放了回去。

修女輕而緩慢的腳步聲在走廊上徘徊,護工暴力的呼喝從隔壁房間炸響。

偷窺狂老頭盯著宋葬嘿嘿直笑,拒絕吃藥,結果被年輕的金發修女大聲嗬斥,還被沾了聖水的鞭子抽得滿地逃竄。

當然,修女對待宋葬態度卻很溫柔。

她清點了布包裡剩餘的“藥片”,帶著笑意溫聲道:“我是瑞秋修女。先生,願主保佑您早日安康。”

徐蔚然推著清潔車站在她身後,眨了眨眼睛。

宋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輕輕道:“願主保佑。”

這般態度的天差地彆,不僅是因為隔壁的老男人有多麼瘋癲,還因為宋葬如墨般富有光澤的黑發,健康柔順,打理得體……是弗蘭大領主一脈貴族的標誌性象征。

可惜,就算宋葬的“貧民”身份非常站不住腳,任誰看都知道他絕對擁有貴族血統,可如今梅迪莎夫人手握大權,無依無靠的小少爺隻能被迫呆在瘋人院裡。

宋葬依舊沒有解開約束衣的自由,甚至包括吃飯時間。

普渡修女明確表示,他在三天內沒有任何發狂跡象,才能正式獲得自由行動的資格。

在瑞秋修女溫柔愧疚的目光中,宋葬被綁在了輪椅上,就像對待極端危險分子那樣,由徐蔚然負責推著下樓吃飯。

餐廳很寬大,位於東樓與西樓之間,能裝下將近千人。

今日早餐是豌豆、雞蛋與牛奶。

分量不多,看似樸素,其實在這個時代算得上營養豐厚。

殷臣也在不遠處吃飯,有模有樣地和普渡修女低聲交談著,兩人視線頻頻向宋葬掃來。

徐蔚然顫顫巍巍地拿起鐵勺,給宋葬喂飯,感覺後背涼意滾滾:“宋哥,那位大佬他……真的不會殺了我嗎。”

怎麼突然連哥都叫上了。

宋葬哭笑不得,輕輕地搖了搖頭,借著徐蔚然的手臂遮擋,目光巡視過餐廳裡形形色色的病人。

很安靜,沒有人大喊大叫,或是做出掀翻餐盤之類的瘋狂舉措,甚至有些死氣沉沉的,隻能聽見細碎交流聲與刀叉的碰撞。

畢竟,護工人手一把浸泡過聖水的鞭子,足夠具有威懾力。

男性患者數量隻占人數的四分之一,除了宋葬以外,還有一個男患者頂著玩家的牌子。

他不需要穿約束衣,慢吞吞吃著盤子裡的豌豆,滿臉絡腮胡,看著將近三十歲左右。

而女性患者裡隻有一個玩家,是蘭玉珩。

她摸索著拿起刀叉,精準刺向餐盤裡的豌豆,吃完後順著徐蔚然說話的聲音抬起頭,分明雙眼無神,卻意味深長挑了挑眉。

宋葬眼睛一亮。他知道,蘭玉珩肯定認出他了。

短暫的早餐結束後,普渡修女領著殷臣來到餐廳前方,正兒八經地介紹了他的身份:“這位是新入職的教會醫生,卡佩男爵閣下。

“從今天開始,卡佩醫生將全權負責瘋癲症的深入治療工作,拒不配合者,罰聖鞭十下。如各位有其他身體不適的症狀,也可以與卡佩醫生提前預約。請保持禮貌,學會尊重。”

話音剛落,一聲猴叫驀然打破了安靜的餐廳氛圍。

是一個突然發狂的老年患者。她不知是被哪一個詞給刺激到了,直接將餐盤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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