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利普頓瘋人院(8)(1 / 2)

又瘋又愛演[無限] Morisawa 13839 字 8個月前

黎明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詭譎的景象。

“你們都沒有看到……”

“噓,安靜,”跪坐在她右側的修女突然開口,聲音低冷而嚴肅,“如果再故意打斷禱告,就請你立刻離開。”

黎明循聲扭頭,嘴角顫了顫,臉色慘白如紙,僵硬地又將頭轉了回來。

因為修女的臉皮正在緩慢融化。

潰爛破洞的嘴唇,被紅白條紋的肌肉牽扯著上下張合、粘連蠕動,露出猙獰牙床與不算規整的牙齒。

每一句禱告,都讓皮膚融爛得更加迅速。

修女們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自身的異常,也看不見瑞秋那愈發驚悚碩大的孕肚。

怎麼會這樣?

黎明看了一眼貼在天花板上的管家先生,深吸一口氣,試探性地跟著念了幾句經文。

緊接著黎明就打了個寒顫,低頭緊緊閉上血淋淋的嘴巴,將口中湧出的血絲和粘膜組織努力咽回肚子裡。

不能祈禱,說什麼也不能再祈禱。

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這場長達兩個半小時的禱告,其實是修女在用自身血肉,給懷孕的母體輸送養料。

那種在念誦時感到聖光環繞、渾身放鬆且心靈平和的錯覺,根本就是一針效果極強的迷幻麻醉劑!

所以沒有人能察覺到自身血肉的潰爛溶解,甚至沒有絲毫痛楚,一心一意為她們心心念念的“天主”而專注祈禱。

黎明封不住她們的嘴巴,隻能管好自己。

皮肉黏爛的滑膩聲音此起彼伏,而瑞秋修女,即將臨盆。

她臉上複雜難言的笑容徹底消失,一幅虔誠模樣,有條不紊地熟練禱告著,嗓音不急不緩。

而她的身體,卻好似不再被大腦所管控,頭身的行動徹底分離,甚至開始努力為順產而做起準備。

用力揉撚腕間的玫瑰念珠,手背繃起鮮明青筋,金屬十字架晃蕩敲擊在木珠上,大腿顫抖著拉開,胸腔快速起伏……

詭譎怪誕的景象,令黎明心中驀然升起一個荒謬猜想。

——耶穌降世。

他誕生於處女的子宮,他的母親是聖母瑪利亞,她們今日禱告一直在重複《玫瑰經》的內容。

很多細微的線索連在一起,再結合下午那道來自遠方的審視目光……

真正被選中的,被指定即將承接生命的母體,本該是她自己,是她黎明修女。

她差點就被迫懷孕了,這毛骨悚然的可能性令她後背發涼。

可在最後一刻,瑞秋修女卻把她換了下來。

瑞秋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

瑞秋究竟是為了取代她,還是想要拯救她,才會如此蠻橫地奪走她身為頭領的位置?

“威爾士先生,怎麼辦?”黎明抬眸,看向隱約扭曲的天花板,無聲詢問。

“有趣。”

管家微笑回答。

那就生下來吧。黎明摸著藏在袖口的匕首,下定決心。

雖然很危險,但隻有讓她生下這個來路不明的嬰兒,才能得到更多主線任務的線索。

黎明偷偷摸摸打開群聊,催促守在外麵的徐蔚然,趕緊去準備好嬰兒用品。

例如什麼搖籃嬰兒車,毛毯小包被,奶瓶和尿布……

“這大晚上的,我去哪兒找嬰兒用品?!”

徐蔚然呆愣吐槽著,但也不敢耽擱大事,拔腿就跑了起來。

禱告室旁邊是教堂和修女住所,冬夜雪大,巡邏的護衛躲起來偷偷烤火。

徐蔚然穿著護工服裝,幾乎走到哪兒都暢通無阻,卻像隻慌亂的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

因為修女們的生活實在太樸素了,幾乎沒有任何閒置用不上的雜物,連被褥也隻有兩床替換,而且都很沉重。

徐蔚然一咬牙,乾脆闖進了普渡修女上鎖的臥室裡。

隨後他愣在原地,被眼前景象徹底驚呆,險些以為自己眼睛視力有問題。

因為這根本不是天主教苦行修女的簡樸居室,而更像……一個未成年小男孩的臥室。

一長排價格高昂的蒸汽火車模型,頭尾相連,橫擺在書桌上。地上有粗糙散落的積木和玩具木劍。

窗邊掛著各種騎士團的刀槍和勳章,蘭斯帝國的小旗幟,麻雀與鹿頭標本,打獵用的步槍。

至於黎明想要的搖籃和嬰兒車,都藏在大衣櫃的一側,全是專業木匠打造的好東西。

徐蔚然搬開另一側的替換被褥,蹲下來翻了翻,發現甚至還有各種不同大小的包被,柔軟貼身的嬰兒衣物,手縫的棉襪子與保暖耳罩。

嬰兒用品旁邊,全是小男孩的襯衫褲子,嶄新漂亮,整齊疊放在最上層觸手可及的地方。

普渡修女是真的瘋了。

這一事實,在此刻得到了最為鮮明的認證。

徐蔚然抿著唇,表情嚴肅,把黎明要的東西都用棉被包起來,熟練打成一個沉重而碩大的包袱,扛在肩上快步離開。

“砰——”

不遠處,槍聲再次響起。

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緊隨而至,與小貓似的嬰兒嗚咽混雜交融,穿破了濃稠夜色,天際隱約泛起一層乳白微光。

徐蔚然腳步倏然停頓,皺起了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回事……有兩個嬰兒?”

他猜得沒錯。

與此同時,宋葬已經徹底打空了彈夾。

青紫交錯的鬼嬰睜著幽黑雙眸,渾身布滿斑駁孔洞。從額頭到心口,每一處被子彈穿透的孔洞,都流淌著陰冷惡臭的黑水,將它本就陰沉的稚嫩臉蛋,汙染得愈發瘮人。

它不再是普渡修女日思夜想的孩子,而是一隻怨氣衝天的溺死鬼。

小小的身形被銀子彈打穿要害,強勢壓製著,逐漸變得虛浮飄渺,速度也慢了下來。

可它還沒有死。

“我草,這玩意怎麼就是

不死?”林刑抹開絡腮胡裡細碎的冰碴子,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在風雪中凍得發抖。

綴在天際的氤氳聖光似乎越來越亮了,乳白光華如天神降臨,溫柔撒落在掛滿雪霜的枝椏上。

鬼嬰透明的身子顫抖著,無比虛弱,可它卻依舊不肯去死。

它怨憎扭曲的目光猶如實質,直勾勾盯著殷臣的背影,帶著翻湧沸騰的憎恨。

——很顯然,它把殷臣看作殺母仇人。

惡臭陰冷的屍水汩汩向外溢湧著,鬼嬰發出一聲尖利刺耳的嚎叫,蓄滿力氣,最後一次猛地衝了上來。

它報複性地、自殺性地衝進了殷臣的肚子裡,徹底消弭無影。

殷臣:???

宋葬反應很快,想都沒想立即伸手去攔它,可肉//體凡胎的阻礙根本毫無作用。鬼嬰本就沒有可以觸碰的實體,猶如一陣陰風穿過宋葬的手腕,透著徹骨如針刺的寒冷。

“殷臣你沒事吧?!”他顧不上自己倏然間疼痛脫力的冰涼手腕,掙紮著從殷臣肩頭跳下來。

而林刑有點過於倒黴,被宋葬焦急中爆發的力道所誤傷,直接撞飛了出去,不受控製地滑行數米才堪堪停下。

他吐了口血,呆滯坐在雪地上,看了看身形孱弱、臉色蒼白的宋葬,又摸了摸胸腔下裂開的肋骨,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個荒誕無比的怪夢,怎麼還沒睡醒呢?

“我沒事,你有事。”

殷臣臉色黑沉,不由分說便脫了外套披在宋葬身上,緊緊握著他被嚴重凍傷的手腕。

“嘶,疼……”宋葬小聲抱怨。

“現在知道疼了?你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居然敢主動去碰成型的怨靈?!再敢多碰幾次,老子就要給你收屍了!彆亂動,現在帶你回去泡溫水。”

殷臣氣得七竅生煙,直接將宋葬包在外套裡打橫抱起來,邊走邊怒火朝天地念叨:“宋葬,它在追的人是我,主動攻擊也隻會針對我一個!早知道我就不該帶你一起跑……”

他真的好生氣啊。

宋葬乖乖縮在殷臣懷裡,現在是半點也不敢掙紮,生怕傷到了他。

見殷臣越走越快,宋葬還有些擔心,不由抬起沒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去碰他肚子:“殷臣,你真的沒事?”

“沒事,但是我懷孕了,接下來幾天我會很容易生氣,”殷臣冷笑一聲,“不,現在我就很生氣。”

“……啊?”

宋葬動作頓住,忍不住又摸了摸殷臣緊實平坦的小腹,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

被摸幾次肚子,殷臣的火氣似乎莫名其妙降低了些,抿著薄唇低頭睨他一眼,淡淡解釋:“現在我明白了,它要報複我,讓我倒黴,所以選擇了最有可能令人類感到痛苦,不,是極致痛苦的方式——生一個孩子。”

畢竟這個時代可還沒有剖腹產,懷孕後隻能靠母親自己順產生下來,從頭到尾都無比痛苦而凶險,是一場不堪想象的漫長折磨。

“你、你怎麼生?”

“不知道,拿刀挖出來吧。到時候你幫我割開肚子,”殷臣微微垂眸,若有所思,“我怕自己母性上頭,突然間下不了手。”

聽他這漫不經心的口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切西瓜呢。但那可是一個變成了強大怨靈的可怕鬼嬰!

宋葬斷然拒絕,惶恐道:“不行,怎麼能讓我來,我也不敢下手的……”

“不行也得行。你連怨靈都碰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殷臣又開始冷笑,故意陰陽怪氣,“還是說,你不想對我肚子裡的孩子負責?”

“我不是,我沒有!”宋葬急忙否認。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來切開我的肚子。我隻允許你一個人這樣對我。”

殷臣一錘定音,不容反駁。

宋葬不自在地點點頭,決定從今天開始安分守己,至少在殷臣“懷孕”一事解決之前,不能像曾經那樣暗中搞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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