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利普頓瘋人院(12)(2 / 2)

又瘋又愛演[無限] Morisawa 13416 字 8個月前

黎明聞言,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神父好幾天沒有出門了,他一直在懺悔室裡,許是有事在忙。您隨我來這邊。”

說著她上前一步,親手推開了通往懺悔室的木門。

香薰味陡然濃鬱了數倍,小房間裡油燈昏暗。

“朱利安,你躲在裡麵做什麼壞事呢?”李維斯露出淺淡笑意,高聲喚道。

“噢……這是我心靈的家園。”

蒼老如枯樹的腐朽聲音,從狹窄黑暗的懺悔室裡蜿蜒而出。

李維斯愣了一下:“噢上帝啊,朱利安,你的聲音……”

他快步上前,一把拉開門,被撲鼻而來的潰爛惡臭瞬間擊垮,雙腿癱軟著癱坐在地。

“噢,小羊羔,彆被我的樣子嚇到。”

無波無瀾的聲音再次幽幽傳來,李維斯?兩眼一翻,衣袍下瞬間浸染出一片腥膻水漬,直接嚇昏了過去。

“啊,李維斯閣下!”

“我的上帝啊!醫生在哪?”年輕神官猛地推了一把瑟縮的黎明修女,“沒用的東西,快滾去把醫生叫來!”

*

全院唯一的醫生,正在吃早餐呢。

豬排搭配肉汁土豆泥,是一頓格外豪華的超級大餐。

與此同時,普渡修女戴著半隻白色眼罩,淡然地出現在餐廳之內。

餐廳裡的細碎交談聲,隨之倏然一停,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她的“新裝扮”,又不敢妄加評價。

但普渡修女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任何人。她端著自己的全素早餐,徑直在殷臣對麵坐下。

她表情看似平靜,嗓音中隱約的迫切卻暴露了她的焦慮。

“我的孩子在哪?”

殷臣看她一眼,不緊不慢喝了一口牛奶,才好整以暇地回答:“在我的肚子裡。”

“荒謬。”她頓時臉色鐵青,握緊拳頭低低斥道。

“不,請相信自己身為母親的直覺,修女。”

殷臣似笑非笑,拿起銀質刀叉,慢條斯理切割著盤中肉排。

豬排脂肪豐富,順著紋理割開,沿刀尖溢出油光與汁水,泛起些許若有似無的血絲。

他抬起叉子,微微啟唇吃下一塊,沒有咀嚼便直接吞了進去,漂亮喉結滾動著,像個變態又優雅的食人魔。

“你很清楚,他此時就在我的腹中,需要很多營養。”殷臣眸光饜足,悠然補充。

“……你想要什麼?卡佩閣下,我願意付出我所擁有的一切。”

普渡修女閉了閉眼,視死如歸地妥協回答。

“彆說得那麼委屈,修女,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究竟何時招惹過你?”普渡修女聲音隱忍而不忿,自從你來利普頓入職??[,我一直以禮相待,由著你折騰那些異端惡魔療法,甚至容忍了你手下那一對襲擊護工、肆意通奸的狂……”

殷臣倏然抬眸,冷冷打斷:“在百年之前,卡佩家族世代都是弗蘭公國的附庸。而你在我麵前做了什麼?你想毒死弗蘭大領主的長子,國王陛下血脈相連的親外孫,我誓死效忠的未來領主。

“你與領主的惡毒情婦同流合汙,配合權貴打壓原配妻子,瘋狂斂財數十年,將無法掌控的病人扔進地牢,用人肉飼養出大量老鼠……還要我繼續列舉嗎?

“修女,你所招惹的不僅是我,還有千千萬萬無辜的虔誠信徒。你對不起天主寄予你的喜愛與厚望,更對不起你曾經拚死生下的孩子。”

普渡修女聽得滿麵蒼白,沉默良久才苦澀地閉上眼睛:“你所列舉的罪狀,我都可以認下,但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我懷孕時,還不到三十歲。我的父母不愛我,我的家族更不愛我,他們將我當作鞏固權勢的物品,像一頭待價而沽的牲口。上帝對我悲慘的命運,也從未有所眷顧。

“我曾經唯一的寄托與庇護所便是這份信仰,我在修道院裡、在教堂裡沒日沒夜祈禱自己能夠被愛……於是,我的孩子就這樣降臨了,猶如最最聖潔的天使。

“他愛我。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無條件愛著我的人,他愛著我的每一麵,你不會懂這種感覺!我醜陋無恥,貪婪自厭,虛偽至極,可他就是愛我,我又怎能不拚了命地愛他?!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卻如此淒慘地死在水盆裡,從那一刻起,我的信仰一分為二,再也不可能歸於純粹。為了我無辜的孩子得以複活,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做出所有惡行……

“卡佩閣下,您儘管鄙夷我的低劣吧,我就是問心無愧。我可以忍受一切報複,我可以死在老鼠窩裡,我隻求你,將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還給我。”

殷臣沉默聽完她的血淚經曆,表情毫無變化,不著痕跡按緊腹部,強勢壓製住鬼嬰輕微的躁動。

心疼你媽了?想跑出來安慰她?想都彆想——他在心中默默威脅著。

倒是坐在遠處偷聽的宋葬,忍不住小聲感慨:“母愛……是最真誠也最瘋狂的情感,可惜我沒有媽媽。”

他甚至有些理解普渡修女的渴望,畢竟,有誰會不想被另一個人毫無條件地偏愛著呢?

“我媽就不愛我,彆同情她,我還挺羨慕你沒有媽媽呢。”徐蔚然喂飯的動作頓了頓,突然開口。

“為什麼會羨慕?”宋葬驚訝地抬眸看他。

“我媽控製欲很強,她為了報複我的青春期叛逆,為了讓我追悔莫及,趁我在上學時偷偷砍死我爸,然後自己吊死在了我房間的電風扇上。”

宋葬大驚:“啊?怎麼會這樣?!”

“是吧,太神經了,她就是故意的。我學校是住宿製,等我回到家,三伏天,家裡一扇窗都沒開

,臭得像糞坑,滿地都是雪白雪白的蒼蠅幼蟲。在餐桌上看見我爸光禿禿的腦袋,我差點跟著暈死過去……”

說到這裡,徐蔚然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真誠了幾分,告誡道:“所以,沒有父母的你,其實也很幸運。千萬彆在遊戲副本中對父母角色抱有幻想,百分之九十都是變態神經病,超級大深坑。”

宋葬同樣真誠地點了點頭,光是幻想那樣恐怖的場麵,他就不由心底發寒。他忍不住問:“徐蔚然,你真的還好嗎?”

徐蔚然嘿嘿一笑,露出白牙:“當然啦,我有老婆了,現在是陽光明媚開朗大男孩~”

“那就好……天啊太可怕了,你好可憐。”

“有老婆就不可憐了,建議你也找一個~”

宋葬愣了一下,壓低嗓音:“我找老婆,可能會被殷臣砍死的。”

“那就讓殷臣當你老婆,不是皆大歡喜嗎?”徐蔚然挑眉。

“啊、啊??”

與此同時,餐廳另一邊。

殷臣的沉默持續許久,吊足了普渡修女的焦慮情緒。

等到她慘白著臉,頹然垂下眼眸,殷臣終於悠然開口:“是誰告訴你,做下這些惡行就可以複活孩子的?你也不覺得荒謬?”

普渡修女掐緊掌心,驀地抬頭:“是神父,是萊利神父!他是聖羅蘭十字會的撒旦教徒,在我麵前死而複生過無數次,你信不信?”

哎,線索這不就來了?

這一連串名字的組合,真是引人遐思。殷臣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我當然信,但有一點,你恐怕想錯了。萊利神父早已死去。”

“不可能,他昨天還聆聽過我的懺悔……”

“砰——!”

餐廳後門被粗暴踹開,兩名凶神惡煞的黑袍修士氣勢洶洶闖了進來。

黎明喘著氣匆忙跟上,臉色蒼白,悄悄與玩家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搞定。

“普渡修女和卡佩醫生在哪裡?!主教閣下身體不適,趕緊跟我們過來!”其中一名修士左顧右盼地大聲喊道。

一眾病人探頭探腦看熱鬨,悉悉索索地發出幾聲怪笑。

這幅土匪作派,很難想象他們竟然是跟在主教身邊的神職人員。瘋人院裡的修女再怎麼暴躁,以往也沒有如此囂張跋扈過,至少表麵功夫都做得很好。

“在這裡,”殷臣頭也不抬,慢條斯理割下一塊肉排,“餐廳禁止喧嘩,到底出了什麼事?”

“屁股黏在椅子上了?還不趕緊過來!主教閣下意外撞見了萊利神父的屍體,若他有什麼精神損失,你們瘋人院上上下下全都擔待不起!!”

普渡修女瞪大眼睛,臉色鐵青地站起身來,嘴唇顫抖:“這、這不可能!”

“嗬,不可能?你們就是一群玩忽職守的廢物!萊利神父不知死了多久,大冬天的屍體都腐爛成泥了!”

“……好,我要親自檢查屍體,”修女一起去吧,卡佩閣下。如果真的是我被惡魔蒙蔽了雙眼,接下來我願意配合你做任何事。”

“沒問題,等我吃完早餐。修女,細嚼慢咽是一種保持健康的好習慣。”

殷臣眉眼慵懶,銀質刀叉緩慢劃過餐盤,拉扯出幾聲尖銳的刺響。

修士被他傲慢的態度氣得滿臉漲紅,搶走一旁護工的鞭子,大步衝了過來,高舉起右手,作勢就要衝著殷臣的後背狠狠抽打。

“撲哧——”

下一刻,做工華麗的銀叉脫手而出,精準無誤捅入了修士鼓脹的右眼之中。

鮮血飛濺,淒厲慘叫聲延綿不絕。

“好!”林刑猛地一錘桌子,起身拍手叫好,“你們怎麼不鼓掌!啊?”

一眾病患看得呆滯,懵懵懂懂站起身來,跟著高大威猛的林刑“老大”一起使勁鼓掌,掀桌砸盤,場麵一時熱鬨非凡。

另一名嚇破膽的修士後退兩步,哆嗦著威脅:“不,你這個魔鬼……主教大人一定會親手燒死你……”

“你同伴的血,汙染了我的豬排。”

殷臣眸底泛起冷笑,麵無表情地倒打一耙:“賠錢,三枚金幣。不給錢我就砍死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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