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強了一點。”
“你又變強了一點。”
“你變得更強了一點。”
一連三次,聲音全部來自張明慎的方向。
宋葬瞪大眼睛,拉了拉殷臣的袖子,低聲問:“等一下,原來張大哥不是啞巴?”
“他是言靈,忘記告訴你了,”殷臣勾起唇,“非必要,不說話。每一句話都會變成現實,代價是消耗壽命,還要承擔被強者反噬的潛在風險,說多了會死得很慘。”
“原來如此……好厲害啊。”
“厲害嗎?沒我厲害。”
難得長了見識,宋葬不跟他計較:“好好好,沒你厲害。”
張明慎確實極少動用這項能力,重要的能力當然要放在刀刃上,支援值得信賴的朋友與同伴。他與蘭玉珩早已商量好了,將言靈作為關鍵時刻的保險機製,以免消耗太大卻功虧一簣。
動用三次能力,足以讓蘭玉珩撐過體力與精神的雙重透支,繼續維持魔法陣的穩定。
黑漿消退的速度甚至還比最初快了許多,潛藏在淤泥汙穢中的不明生物們,全都因危機感而開始躁動不安,接二連三展開自殺式襲擊。肉塊瘋狂衝撞著迅速融化的浮冰底部,撞出一個又一個破碎的冰洞,幼小觸手順勢裹帶著黑漿從冰洞下鑽了出來,憑借本能而盲目攻擊起浮冰上的玩家們。
好在此時不能被打擾的隻有蘭玉珩一人,其餘人聯手替她打輔助,消除隱患,殺死每一隻試圖靠近的邪異怪物。
黎明頭頂那圈聖潔光環的作用,並非驅逐與攻擊,而是大幅度削弱玩家們心中毫無來由的【極致恐懼】。
至少曾經倆大男人抱在一起,被嚇到腿軟癱倒、嚎啕大哭的荒謬場景,不會再次重現。
殷臣負責對付那兩條斷裂的碩大觸手,保護幼崽的本能令觸手愈發勇猛,負傷作戰,哪怕被切成無數肉塊也絕不後退。而殷臣幾乎快將它們的一部分直接切成了肉泥,但他依舊眸底帶笑,語氣也是詭異
的溫和。
我的寶寶真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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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葬聽得一陣肉麻,懷疑聖光對殷臣還有額外的母愛加成,也許是肚子裡的寶寶故意為之……他站在殷臣身後,舉著槍瞄準冰層邊緣,專打那些反複衝擊的肉塊。
他一槍就能貫穿十幾個彼此黏連的淋巴怪物,銀子彈的燒灼效果極為顯著。刺目血色翻湧沸騰,臭不可聞。
宋葬不得不降低呼吸頻率,以免自己被臭昏過去,他忽然感覺人血的味道堪稱香甜,就連曾經那位渾身潰爛的地母娘娘,仿佛也在對比之間變得慈眉善目起來。
難以想象,難以理解,這世上怎會出現如此恐怖的惡臭與汙穢。
好在這樣難熬的環境即將過去,蘭玉珩終於念完了咒文,而大型魔法陣的真正效果,竟然在此時此刻才正式開始發揮。
——因為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將眾人龐大的能量徹底收攏、彙聚於己身。
逸散出的熱量損耗便讓黑漿沸騰而翻滾不休,足以表明這股能量究竟有多麼雄渾而厚重。
搖搖欲墜、千瘡百孔的冰層驟然收緊、凝固,化作一整塊堅不可摧的光滑平麵,本已斑駁裂開的魔法陣圖重新首尾相連,散發出無比耀眼的奪目紅芒,遮天蔽日,點亮了。
地動山搖間,“轟隆”一聲巨響傳來,浮冰陡然懸空了足足三秒,才開始飛速向下墜落。
“抓穩!!!”蘭玉珩大聲喊完最後一句,就因力竭而坐倒在地,使勁拽緊了張明慎的衣服才沒被重力掀翻。
而徐蔚然頭發飛舞,單臂掛在冰層邊緣,舉著鐵鏟猛錘觸手,語氣興奮極了:“臥槽,真的是魔法!”
沒錯,就在陣法正式啟動的那一瞬,黑沉湖泊直接被蒸發掉了四分之三的分量,無比震撼。
耶路撒冷城的總麵積,足有一百多萬平方千米,原本儘數被黑漿占據,此刻卻隻剩下淺淺一層小河,流淌在死城底部。
厚重冰層摔落在殘垣斷壁之上,終於支撐不住四分五裂,玩家們也被甩得四散開來,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落腳點……大家都掛在煙囪或尖尖的屋頂之上,不敢再隨意往下試探。
雖然黑漿少了大半,但怪物還沒死乾淨,滿地都是扭曲爬行的肉塊與觸手,哪怕被魔法烹飪得滾燙通紅、奄奄一息,卻仍然無法克製自己本能的繁衍欲望。
嫩紅肉塊們繼續蠕動著交疊在一起,用殘存生命最後爆發的那一股力量,製造出更多汙濁惡臭的淋巴複製體。
“我太牛逼了。”蘭玉珩坐在一戶破敗房屋的煙囪上,低聲感慨。
張明慎憨憨笑了下,點頭讚同,扒拉著背包又給她遞了幾顆血紅的寶石,有備無患。
隨後他再次拿出銅錢,習慣性隨手一拋,臉上的憨笑頓時退散無蹤:“唔!”
反麵朝上,大凶!
殷臣抱著宋葬站在另一邊屋簷上,將銅錢的花色看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握緊了刀,轉頭快速巡視周邊環境,眸光微冷:“看東邊,大
概三十公裡左右,有一個怪物。”
哥,我的眼睛好像看不到三十公裡之外……到底有啥???[”林刑顫顫巍巍地問。
“路西法?有一雙很醜的黑色翅膀,山羊腦袋,黑色的蟒蛇身體,但是非常乾癟,被鎖鏈扣在地上,特彆醜。”
殷臣也不太確定那是個什麼怪物,但相比起惡臭傾天的外來觸手們,這個家夥實在是顯得親切多了。
“大凶也並非不可逆轉。老大,我和你打頭陣,其他人先殿後?”蘭玉珩語氣虛弱,但仍然躍躍欲試地想往前衝。
殷臣沒有拒絕,隻補充了一句:“黎明和宋葬也跟著。”
“那我呢?老婆我不放心你。”徐蔚然表情擔憂地拉著黎明。
黎明立刻無情甩開了他的手:“我有天主庇佑,你呢?你跟過去,我更不放心。”
“啊哈哈,好像也是……”
宋葬沒有任何意見,乖巧地站在旁邊,認真觀察遠方的場麵。他的視力也很不錯,相比起殷臣那漫不經心的描述,宋葬更在意其他尚未提起的細節。
例如……那雙翅膀正在以非常不合理的模式扭曲蠕動著,時不時還會抽搐、顫抖起來。黑色山羊頭上雕刻著歪歪扭扭的六芒星,麵容卻酷似人臉,唇角還抹著一款中世紀貴婦們熱衷的口紅色號。
這很怪,真的很怪,讓宋葬頓時想起了某位心狠手辣、隨心所欲的美麗女人,他的便宜繼母。
宋葬很清楚,梅迪莎夫人絕對不是正經人類,他曾經也往天生怪物,或是外界來客的身上猜測。
但就算她是個怪物,能往墮天使臉上抹口紅的怪物……又能有多少個?
要知道,在中世紀這個特殊的禁欲時代,女人塗抹口紅,會被視為心靈邪惡,故意誘惑男子墮落,甚至有私自召喚惡靈邪祟的潛在嫌疑。
一不小心被打成女巫,綁去燒死,也不無可能。
宋葬陷入沉思的同時,已經被殷臣輕鬆扛了起來,穿梭於殘垣之間飛簷走壁,快速前進。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而那遙遠的墮天使真身,也在視野裡逐漸變得越來越清晰。
宋葬看得分明,那絕對是用朱砂隨意抹的印子,梅迪莎的嫌疑非常大!因為他近距離觀察過梅迪莎的口紅顏色,印象很深。
它由各種有毒的紅色顏料調配而成,聞起來卻泛著淡淡的蜂蜜香氣。大冬天的,顯色度與保濕效果都還挺不錯。
“殷臣,我媽好像是莉莉絲,你信嗎?”他心中警惕,趕緊在殷臣耳邊低聲說。
“你說什麼我都信,彆擔心。”
“不許敷衍我,我說真的。”
“好,我會注意。”
當殷臣回答完宋葬的問題時,他們四人與墮天使真身的距離,僅剩下不到五百米。
張明慎的預測很準確,有危險,但是危險似乎並非來自這隻惡魔本身……而是藏在這具身體裡麵的寄生怪物。
那雙碩大翅膀傷痕累累、滿目蒼夷,斷裂羽毛中
流淌出黑白交錯的黏稠汁液。山羊頭的眼睛暗淡無神,瞳膜裡有不明生物不斷撞擊、一凹一凸。
憔悴乾癟的黑蟒下///體,蜷縮著盤成層層疊疊的圓餅形狀,足有十層樓那麼高。可那些掛滿黑漿的枯灰鱗片之下,似乎孕育著無數細小而邪惡的不明存在,等待時機到來,就將破土而出。
殷臣停下腳步,還算謹慎地嘲諷了一句:“上帝的兒子這麼窩囊?”
但宋葬卻無心關注,因為他特意帶來地獄的那張羊皮紙,突然在口袋裡自行蠕動起來。
沒錯,就是不死鳥與雞頭蛇身怪物連接而成的圓環,梅迪莎夫人的私章臨摹畫……羊皮紙本是死物,此時卻仿佛被不明的力量賜予生命,掙紮著試圖從他口袋逃脫。
褲腿泛起溫熱的潮濕,羊皮紙似乎開始悄然流血,自我撕扯著長出絲絲鮮活的肉芽。宋葬發現大腿驀地傳來刺痛,好似被強行吸食著血肉,他心頭一緊,用最大力氣強行按住了它的焦躁動作。
他有一種可怕的直覺,假如這張畫布徹底脫離他的掌控,那麼情況才會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就算被硬生生吃掉大腿,也絕對不能放它跑了!
“宋葬,你流血了,彆按著快鬆手!”
殷臣瞬間發現他的異樣,不由分說屈膝蹲下,扣住他大腿想要檢查。可這回宋葬完全沒有配合,白著臉踩在殷臣膝蓋上也非要與他對抗。
“不行,再等等!好疼……”
宋葬咬緊嘴唇流著淚,殷臣乾脆想將他直接打暈,可正要動手時,表情卻驟然一變。
因為係統麵板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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