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關要求:抓出節目裡每一個冒名頂替者(15/?)】
【通關要求:???】
【通關要求:抓出節目裡每一個冒名頂替者(2/?)】
藍色光屏浮現出一連串的新通知,可屋裡根本無人關注。
宋葬許久沒有說話,輕輕拽住殷臣衣領,沉默著與他對視半晌,漆黑眸底逐漸漫起氤氳水霧。
殷臣唇角笑意微僵,有些不知所措地低聲問:“……哭什麼?”
“你剛才又用那把刀了。”
宋葬沒有問他為什麼要殺徐繼東,但濕漉漉的鴉黑睫羽卻悄然一顫,晶瑩淚珠應聲而落。
生氣。
不打招呼、直接亂殺也就算了,可殷臣居然又一次當著他的麵,濫用這種需要付出代價的永久道具……還敢笑得那麼開心!
殷臣根本不會哄人,緊抿著唇翻找口袋,想要拿出一張乾淨的手帕。可情急之下的殷臣忽然忘了,現在他半個身子全都浸滿了血。
他才剛抬起手,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溫熱血液便順著袖管蜿蜒而下,一路打濕手腕指尖,將他這身價格高昂的西裝汙染大半。
殷臣動作頓住,默默放下手,猶豫片刻後試探著道:“你不喜歡,我以後少用。”
“我之前就說過我不喜歡。”
宋葬退開一步,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遠,心底依舊特彆不是滋味。
他一直都隱隱感到擔心,如果殷臣繼續這樣肆無忌憚浪費生命,最終總有一天……這人會不會毫無預兆地死在自己麵前?
那以後他不僅要複活小白,還要努力去賺數額巨大的積分,複活一個活生生的人。
救命!他難道要給這遊戲打一輩子工?!
想到這裡宋葬更生氣了,擦著眼淚繞過怔在原地的殷臣,看都不看他一眼。
徐繼東的無頭屍體橫躺在玄關處,不斷湧出的血液在地板上蓄積出薄薄一層水潭。
宋葬放慢步伐,儘量小心地踩血而過,蹲下//身來翻動那台支離破碎的攝像機,很快找到了浸泡在血中的儲存卡。
他將袖珍的儲存卡擦乾淨,準備帶回去讓陸星遊看看,徐繼東到底都拍了什麼東西。
畢竟很顯然,徐繼東已經被取代了,否則殷臣也不會特意親手把他砍死。
或許是因為看出宋葬真的在生氣,殷臣沒敢再瞎折騰什麼,全程安靜得不得了。他拎起“徐繼東”的腦袋,垂眸沉默著檢查細節——舌苔厚度正常,沒有突兀的虎牙,唯獨深棕的瞳孔顏色,似乎比徐繼東本尊要稍淺一些。
據目前所持線索而言,他依然無法總結出冒名頂替者的外貌破綻規律,隻能靠直覺與對方的行為漏洞來判斷,很麻煩。
殷臣拿出手機,湊近給“徐繼東”拍了一張大頭照,隨即嫌棄地扔開這隻腦袋,順勢脫了外套一起扔掉。
濕漉漉的黑色襯衫緊貼著皮膚,勾勒出他完美緊實的身形與腰線。
可惜宋葬還在觀察那具可惡的無頭屍體,根本沒回頭看他一眼。
殷臣眸色微沉,佯裝無意地開口:“我外套不能穿了,回去後借我一件。”
“嗯,好。”宋葬沒有拒絕。
可是好冷淡。
殷臣盯著他,心裡彌漫起密密麻麻的燥意。
肆無忌憚砍下怪物的腦袋,曾經對殷臣而言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可殷臣發現自己現在並不快樂。
“徐繼東”的那顆腦袋,似乎隻帶給他了短短一瞬的愉悅感,根本無法延續多久,就在宋葬的眼淚麵前徹底消失無蹤。
被眼淚這種詭異手段牢牢製約的感覺……真不太好受,殷臣迫切想擺脫心頭的微妙澀意,隻能低聲道歉。
用宋葬教他的方法和解。
“對不起。”他閉了閉眼,認真道。
宋葬扭過頭,眼尾微紅:“你知道我是在擔心你吧?”
“嗯,我知道,”殷臣頓了頓,避開宋葬控訴的目光,低聲保證,“我會注意。”
“那就行。”
宋葬摸摸口袋,找出一包紙巾扔給殷臣,語氣輕柔許多:“擦擦,那邊行李箱裡有很多衣服,要不你臨時換一件?彆感冒了。”
“不會感冒。”殷臣垂眸,仔細擦拭手上逐漸乾涸的血汙。
擦不乾淨,他便去廚房打開水龍頭,皺眉彎起袖子繼續衝洗。
宋葬倚在門邊,看著他垂頭喪氣的乖乖模樣,不由得悄然彎唇。
其實殷臣還是很好相處的,雖然偶爾脾氣不好,但大部分時候都很聽勸。
宋葬真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玩家內部的名聲會“糟糕”到那種程度……
關掉水龍頭,殷臣確認自己手臂洗乾淨了,隨即默默抬眼看向宋葬。
“你想做什麼?”宋葬歪頭。
“……讓我摸摸。”
這話說得實在是有些曖昧,但宋葬很清楚他的意思。
——殷臣心情不太美妙,所以那毫無理由的肌膚饑渴症又要發作了。
宋葬主動貼近,抬手抱住殷臣微微繃緊的胳膊。
乾淨的冷白皮膚上有水珠滾落,但摸起來還是熱乎乎的,令人安心。
相比起宋葬自己半死不活的孱弱外表,殷臣的身體似乎永遠充斥著熱度與蓬勃的生命力。宋葬將他挽得更緊了些,意外地很喜歡這種感覺。
兩人在沉默的貼貼中再一次順利和解,正要離開這個空蕩無人的彆墅,下一瞬間,開門聲響起。
蕭瀟和夏之知說著話推門而入,猝不及防間被衝天的血腥味熏得目瞪口呆。
側倚在玄關的無頭屍體,隨著大門開關而重重倒下,發出悶響。
“啊啊啊啊啊!”
驟然映入眼簾的驚悚畫麵,讓夏之知嚇得尖聲驚叫起來。
蕭瀟同樣臉色蒼白,緊緊握著大剪刀舉在身前,顫抖著揚聲問:“殷總,宋葬,你們在哪?!還活著嗎?”
聽見他倆的動靜,宋葬連忙出聲回應:“當然活著,我們沒事!”
他一邊說,一邊拉著殷臣走出廚房,依舊習慣性挽住殷臣的胳膊,沒有鬆開。
而這動作落在蕭瀟眼裡,姿態著實是親密得不合時宜。
“你倆到底在想什麼,能不能彆不看場合談戀愛了,談戀愛就這麼有意思嗎!”蕭瀟有些崩潰。
宋葬:“……啊?”
“我真的無法理解,你們情投意合無所謂,但都這種時候了還滿腦子想著親親抱抱,到底是有多快樂啊?是不是快樂到哪怕攝像老師橫死你倆在腳邊,你們這輩子也發現不了?!”
好可憐的npc,被完全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能保持這種精神狀態已經很不錯了……宋葬聽得哭笑不得。
他先是安撫般捏了下殷臣胳膊,等蕭瀟發泄完畢,這才輕聲解釋:“沒有大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所以到底……”
不等蕭瀟說完,殷臣淡淡掃她一眼,目光投向“徐繼東”的無頭屍體,語氣微涼:“這人是怪物,我殺的。”
“什麼?那,那跟著我們的攝像老師沒問題吧?”
“如果有問題,你們已經死了。”
蕭瀟聞言,驀地舉著大剪刀轉身,犀利眼神直勾勾盯向門外。
站在外麵的攝像師早已兩股戰戰,苦著臉根本不敢亂動。他被蕭瀟突然持刀轉頭的凶猛姿勢給嚇得半死,連說話都帶上了哭腔:“我,我想回家……”
“你不能回家,走,繼續去下一戶檢查。”殷臣反客為主攬住了宋葬的腰。
戰鬥力最強的人發話了,大家也隻能默默跟著他以求自保。
再次踩過草坪上乾枯腐爛的龍眼空殼,蕭瀟不放心地回望了一眼,小聲問:“殷總,這裡麵沒有其他死人嗎?”
“全都提前跑了,”殷臣現在心情不錯,輕輕摩挲著宋葬的肩膀,還有耐心給她解釋幾句,“這家業主不是A國人,是B國珠寶公司特派來駐紮的執行總裁,他的消息似乎比我靈通。”
夏之知聽著聽著,忽然意識到有哪裡不對:“您的意思是,這家人早就知道……這附近有會殺人的怪物?”
“當然。”
“那我們為什麼還會在這個地方錄製綜藝,劉明濤的消息應該也很靈通才對,他不該不知道的……”蕭瀟語氣恍惚,“他是想自殺,順便拉我們一起下水,還是有人故意傳假消息,想要借此弄死他?”
宋葬回頭:“後者更有可能。被邀請參加綜藝的每一個人,包括陸星遊和常導演他們,都有可能是被仇家故意坑害的。從最開始,這場節目就是一個圈套。”
“你知道的內幕可真多,”夏之知深吸一口氣,忍不住試探著問,“那你們為什麼還不離開這裡?既然殷總可以打電話讓專業人員上門收屍、清潔衛生,為什麼你們沒有趁機和清潔工一起逃跑?”
“跑不掉的。跑得了一時,也跑不了一輩子。”宋葬若有所思。
“……什麼意思?”
“就算回到人潮洶湧的市中心,又能怎麼樣呢?如果怪物想要殺死你,它可以取代你身邊每一個親近的人,每一個與你素不相識的路人。警察管不了它們,醫生不願意救你,隻要有活人在你身邊,你的生命安全就無法得以保障。”
宋葬說著看向殷臣,確認道:“我推測得對嗎?”
“嗯,對於弱者來說是這樣。”殷臣漫不經心地應聲,視線已然停留在不遠處,另一棟藏匿於灌木中若隱若現的彆墅。
得到肯定答複,宋葬這才繼續解釋:“除非你此生不再外出,獨自藏匿在深山老林裡,永遠不與任何人類接觸,就這樣孤獨地過一輩子……否則,被盯上了,肯定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