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不正常的現象,就在這時緊隨而至。
一張洋娃娃般精致的漂亮麵容,從扭曲五官背後悄然浮現,在宋葬的注視之下,逐漸變得越來越大。
唇角微揚,甜美的酒窩清晰深邃,卷翹濃密的鴉黑睫毛輕顫著,單純無辜,惹人憐愛。
宋葬能認出來,這是他自己的臉。這張藏匿於玻璃中的虛浮人臉,似乎比他初來彆墅時見到的“自己”,要更加清晰凝實了幾分。
出現在自帶扭曲效果的攝像頭裡,居然如此完整而真實,不受絲毫影響……說實話,有點囂張。
宋葬好奇地伸出手,碰了碰那張輕笑的臉,若有所思:“我真好看。”
在他接觸到鏡片的瞬間,一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輕微吸力,驀然順著指尖向上席卷,蔓延全身。
“叮——”
就在這時,他手機響起了來電提醒,是殷臣。
宋葬疑惑地收回手,接起電話:“怎麼了?”
“你房間裡的攝像頭,突然壞了一個,”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失真,帶著一抹淡淡焦躁,“坐在原地彆動,我現在過去救你。”
“好……隻有我的壞了嗎?真奇怪。”宋葬歪了歪頭,與鏡片裡的自己悄然對視。
殷臣聲音微沉:“聽話,千萬彆動。”
“我知道啦。”
宋葬語氣乖巧地掛了電話,隨即毫不猶豫站起身來,順勢扯掉衣領上的麥克風,將寫好的情書收進口袋裡。
他才不會真的聽話。
打開殷臣的行李箱,衣物之下壓著一條黑色的隱蔽拉鏈,若非宋葬提早發現,真的很難用肉眼察覺。這是行李箱的密封層,裡麵裝著三四支頗為鋒利的匕首。
宋葬從不理解殷臣對尖銳武器的迷戀,但此時此刻,這些保養精細的冰冷殺人武器
,恰好就能派上用場。
宋葬挑選出一支手柄刻有雕花的漂亮匕首,掂了掂,手感不錯。
隨即他看向攝像頭裡倒映的人臉:“這一次,你還不打算出來嗎?”
人臉根本沒理他,笑容單純又無辜,甚至佯裝茫然地眨了眨眼。
“……好吧。”
宋葬也不強求,拎著刀轉過身,首先遮蓋住了這屋裡每一個攝像頭。緊接著,他不緊不慢走到臥室門口,安靜站定,乖乖等待著殷臣來救他。
走廊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宋葬悄然勾唇,唇角弧度隨著門被拉開而快速擴大。
殷臣出現在門前,視線焦躁地快速掃視屋內,確認除了宋葬以外沒有任何“人”的存在痕跡,緊繃神色這才放鬆下來。
“宋……”
“噗哧——”
他正欲開口說話,便被宋葬一把拉進臥室之內,聲音也被利刃刺破皮肉的悶響所打斷。
宋葬抽出匕首,笑意盈盈地再次舉刀,精準割開了他的脖子。
表情驚愕的男人在巨力衝擊之下失去平衡,不受控製向後倒去,而與此同時宋葬已經補上了第三刀,不偏不倚插進太陽穴的位置。
羊絨地毯被汩汩流出的鮮血浸染,宋葬低頭檢查自己毛絨絨的白色拖鞋,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
“好臟……你死了嗎?好像還沒有。”宋葬輕聲自語著,反手握住濕漉漉的刀柄,再一次不留餘力地向下刺去。
地毯下的木製板材驀然開裂,刀尖深深沒入心臟處,襯衫布料隨之暈染出大片血紅。
“我是,我是來救你的……”
男人嗓音嘶啞,夾雜著濃濃的不解與哀傷,眸底滿是痛徹心扉的苦澀疼意。
“我知道,但我才不要你呢,”宋葬耐心地軟聲回應他,輕輕彎著唇,不忘歪頭控訴,“你真的好狡猾,為什麼要偽裝成他的樣子來見我?害我差點就下不去手了。”
宋葬心裡一清一楚,這個男人根本不是殷臣。
如果殷臣發現他屋裡的監控突然壞了,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先打電話……而是更有可能一刀將幾道牆壁劈得稀巴爛,或者直接翻窗而過,以最快速度出現在他的麵前。
而且殷臣才不會用這種愛意交纏的肉麻深情眼神看他!
看著“殷臣”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淒慘模樣,宋葬心裡湧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他有些煩躁,越看這畫麵就越不舒服,甚至莫名開始生起氣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反正他就是討厭這個畫麵。
唔,趁著沒人發現,再捅幾刀好了。
宋葬將刀塞進了冒牌貨輕顫的掌心中,握住男人略微冰冷的手指,輕輕合攏。
隨後,他親自操控著“殷臣”無力的手,高高揚起,重重落下。
鮮血飛濺,沉悶的“噗哧”聲一時間連綿不絕,時而伴隨著骨骼被利刃劃過的尖銳響動。宋葬瓷白漂亮的臉染了幾抹刺目血色,順著眼尾緩緩滑落,配
上他無辜甜美的笑,竟莫名透出一絲妖異。
當然,沒有人會看到此時發生的一切。
宋葬並不嗜殺,驟然失控的理智也在發泄過後迅速回歸。他將“殷臣”徹底冰冷的手鬆開,維持在“自殺”的狀態不再挪動。
他站在原地觀察片刻,確認這個姿勢看起來還算逼真,隨即便毫不猶豫跑進了衛生間裡,將門反鎖。
浴室中的鏡子比攝像頭清晰許多,映照出他氣色還算不錯的白皙麵容。宋葬輕輕呼出一口氣,定睛欣賞著自己過於平靜的精神狀態,心裡在想,這可不行。
需要加一點料……宋葬思索片刻,睫毛悄然顫了顫,眼眶瞬間濕潤泛紅,晶瑩淚珠應聲落下。
就在這時,那張與他如出一轍的人臉,竟然也陰魂不散地再次緩緩浮現。它飄蕩於鏡麵之上,直勾勾盯著宋葬,露出一抹無比甜美的天真笑容。
換成彆人,大晚上的獨自遇到這般場麵,也許會感到後背發涼渾身僵硬,被眼前無比詭異而不詳的人臉所震懾。
但對於此刻的宋葬來說,哎,這怪物可真是識趣,還知道特意來錦上添花了。
萬事俱備,宋葬立刻進入了狀態。他慌亂地避開鏡中人的視線,渾身小幅度顫抖起來,臉色也隨之變得驚惶慘白。
隨後宋葬扯下一條乾淨浴巾,掩耳盜鈴般裹住腦袋,軟著腿緩緩癱軟在地。
他顫抖著蜷縮在大理石洗手池之下,甚至一邊哭一邊緊緊咬著嘴唇,以免自己抽泣出聲。
緊接著不到半分鐘,臥室門就被重新踹開。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幾乎沒有在“殷臣”的屍體旁邊逗留,徑直便朝浴室的方向快步衝來。
隻聽“砰——”的一聲,被反鎖的浴室門也跟著轟然倒下。
“彆殺我,求求你彆……”
宋葬渾身顫抖得愈發厲害,死命攥緊蓋在頭頂的浴巾倉惶祈求著,手指冰涼泛白,極力壓抑的哭聲似乎再也無法抑製,發出小貓似的孱弱嗚咽。
下一瞬間,他被撈進了無比溫暖的懷抱裡,淡淡薄荷香味籠罩周身,將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鬱血腥氣徹底驅逐出境。
“是我。”殷臣儘量放輕嗓音,低低說。
宋葬身子一軟,沒有再進行微弱的無用掙紮,抽泣與顫抖卻依然難以停止。
“沒事了,讓我看看你。”
“……好。”
得到同意,殷臣嘴唇緊抿著,小心翼翼掀開浴巾。
幾道刺目的鮮紅血跡映入眼簾,令殷臣本就森冷的眸色愈發陰戾。
他沉默不語,抬手覆上宋葬的臉,用溫熱指腹狠狠擦拭著乾涸血汙,直到宋葬哽咽道:“你弄疼我了。”
“對不起,”殷臣語氣冰涼,道歉態度端正,卻似在壓抑著暴虐的怒意,一字一句繼續問道,“你的嘴唇,是誰咬破的?”
“是我自己……他在外麵,我不敢哭出聲……”宋葬濕漉漉的烏黑睫羽沾染著滾燙淚珠,哭得可憐極了,“我好害怕,你還要凶我……”
“……對不起。”殷臣怔然片刻,有些無措地放輕力道,但還是忍不住繼續給他擦臉,非要將那些令人暴躁的血色儘數抹去。
走廊上再次傳來急促腳步聲,是常美江。
她發現宋葬房間出現異常時,第一反應是立刻打電話通知殷臣,沒想到連續兩次都打不通,反倒在走廊監控裡突然看見了行色匆匆的“殷臣”。
常美江本來鬆了口氣,但直覺還是有哪裡不對,便趕緊拎起手槍一路狂奔上樓……看見那具血肉模糊的新鮮“殷臣”屍體,結結實實把她嚇了一大跳。
還好,死的應該是假貨。
“發生什麼事了?”她快步走進衛生間。
殷臣瞬間抱緊宋葬,帶著殺意的眼神凜冽掃向門口,冷聲道:“安靜,彆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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