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安在一起的時間更長,能不能想到他身邊有哪些人可能是監視他的人。”
路易看過去,眉頭下意識的皺起,“沒有人。”
邵澤林一怔,路易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頭,“沒有人在監視他,監視他的,在他腦子裡。”
結合現有的科技程度,稍微一想,邵澤林就明白了,他的神情變得嚴肅,“你是說監聽器?”
路易的語速緩慢又沉靜,“在死亡星河,剛找到他的時候,我們見到了莫裡斯,不過被他跑了。後來我們又搜到了莫裡斯的實驗室,發現了一堆被炸毀的設備,其中有一台機器,誰都看不出來那是做什麼用的,回來以後它就被送到了皇家研究院,到現在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路易停頓一秒,繼續說道:“小安說過,他曾經和莫裡斯同處一室,當時他躺在一張金屬床上,身邊沒有任何東西。現在再回想,那時候他應該就已經被監聽了,說的話很大概率也是假話,他應該是見過那台機器的真麵目,也知道自己被植入了什麼,那台機器,應該就是給他植入監聽器的東西。”
邵澤林的聲音變低,“剛回來的時候,我們給小安做過全身檢查,所有能檢查的地方都做了,但是從沒發現過他被人植入了監聽器……”
監聽器比人還麻煩,如果是人的話,抓到殺了就可以了,但如果是監聽器,對方都可以把那麼微小的監聽器植入進去了,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彆的定時炸/彈留在邵澤安體內,說不定連邵澤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體裡有什麼。
邵澤林雙手緊緊攥成拳,因為用的力氣太大,手部供血不足,手指很快變得冰涼,緊了緊拳頭,他強迫自己放鬆下來,然後看向路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路易回答得很平淡,“帶他去檢查。”
“不行!”邵澤林想都沒想,“表層檢查查不出來,深層檢查危險太大,如果監聽器上還有感應裝置怎麼辦?而且,你要怎麼帶他去檢查,如果真是監聽器,很可能還帶著發聲和回聲裝置,到時候小安知道了,叛軍也就跟著知道了!”
路易看向邵澤林的眼神有些冰冷,“你說的這些,你以為我沒想過嗎?但隻有檢查,才能弄清楚監聽器到底在哪,隻有弄清楚了,才能想辦法把監聽器取出來,那個玩意兒在他體內多待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險,拖得越久,危險越高,這一點,你應該同樣清楚。”
邵澤林不想冒這麼大的風險,可他也知道路易說的是對的,室內一時陷入沉默,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邵澤林站了起來,探視的時間快到了。
“現在知道這件事的隻有你我,還有我的父母,我們三個都會保持原來的樣子,不會讓小安發現異樣,你呢?”
路易又閉上了眼睛,他沉聲回答:“我也是。”
邵澤林看著他的樣子,還想再說什麼,可思索幾秒以後,他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很明顯的,路易對他弟弟還有感情,而且感情很深,所以明知道他弟弟不喜歡他,也還是沒有放棄他。剛剛邵澤林是想要提醒他,儘快從這段單方麵的感情裡抽身,可話到嘴邊,他沒有說出來。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陰險也罷,但事實就是,路易越喜歡他弟弟,他弟弟的安全係數就越高。一個是沒什麼交情的同僚,另一個是一母同胞的弟弟,這個選擇並不難做。
從臨時關押室走出去,邵澤林深呼吸,然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抱歉了。
……
副官來到邵家,告訴池照路易今晚就能回來,池照聽了,立刻回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和副官一起回去了。
在大門口,邵先生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他連猶豫都不敢多猶豫,趕緊跟小兒子說了一聲注意安全以後,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怕被看出自己真實的情緒,邵先生連忙回到了房子裡麵。
池照眨眨眼,然後看向副官:“走吧,你們這次任務進行得順利嗎?”
路易給副官的命令是,不管他問什麼,副官都不準回答,更不能透露一絲一毫的信息。默了默,副官模糊道:“等上將回來,您親自問他吧。”
池照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沒有刁難他,“好吧。”
副官鬆了口氣,看嘛,他家夫人也沒有像外麵傳的那樣任性難搞,還是挺好說話的。
他哪知道,那是因為池照知道了他原本的命運結局,現在池照無比同情他。如果放一本裡,副官就是一顆主角成功路上的墊腳石啊,慘死就算了,還要被折磨夠了再慘死,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池照很唏噓,係統很一言難儘。
【……宿主,你不覺得跟副官比,你才是那個最慘絕人寰的炮灰嗎?副官隻是被折磨了一個月,你可是被折磨了四年。最慘的是,人家副官死後進的是烈士墓,你死了以後,連根頭發絲都沒留下,即使留下了,也是要被天天吐口水的。】
池照:“……”好有道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