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看著祁煜暘的時間有點長,祁煜暘覺得薛清看自己的目光很陌生,他跟薛清已經住在一起有段時間了,薛清從來都沒有這麼……怎麼說,像這樣帶著情感的看著他。
祁煜暘心中一動,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動作,他伸手就要去解身上的安全帶,而對麵的薛清卻在此時收回了目光,他離開的很瀟灑,沒有再往身後看一眼,自然也沒看到祁煜暘臉上的怔忡和悵然。
而池照突然離開,自然是少不了係統的功勞。
【這個世界都不需要你乾壞事了!你已經沒有理由破壞劇情了,聽到沒有!】
池照:“我哪有破壞劇情!”
【彆以為我沒看到,你這麼同情的看著主角乾什麼?你說,你是不是又喜歡上主角了?!】
池照:“…………我!沒!有!”
池照已經快被係統弄瘋了,當然,係統已經被池照弄瘋了,現在的係統就跟懷疑妻子要出軌的丈夫一樣,時刻盯梢、緊迫盯人,生怕池照又冒出喜歡主角的苗頭。
雖然這個世界很簡單,但也架不住故意破壞啊,所以,一切危險因素都要掐死在搖籃裡,絕不讓它們有長大成人出來危害劇情的可能性。
曾經軟萌可愛的小係統已經不見了,現在站在池照腦海裡的,是浴火重生、心狠手辣的統哥。
……
發布會相當無聊,就是一群人打哈哈,池照的人設高冷無比,主持人問了幾個問題,都被他隨意搪塞了回去,就跟祁煜暘預想的一樣,發布會結束以後還有一堆行程,但在開完慶功會以後,池照就沒興趣了,他不喜歡那麼吵的地方,更不喜歡喝酒。
想到家裡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主角,池照中途離場,現在人人都知道薛清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爬到了祁煜暘的床上,剩下的人即使對他不滿,想讓他留下來,也沒那個膽子出聲留人。
即使中途就離開,等池照到家的時候,也是晚上九點多了,祁煜暘的家裡沒有傭人,因為他總是做噩夢,而且有時頭太疼,還會摔砸身邊的東西,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麼暴力的一麵,所以他從不把人留在自己家,隻是定時的讓人過來清掃,送飯。
池照走進來,發現客廳一片昏暗,隻有沙發邊上的一盞落地燈還開著,池照不明就裡的走過去,果不其然,祁煜暘就躺在沙發上,他還穿著早上的衣服,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身衣服皺皺巴巴的,一點都沒有早上乾淨利落的樣子了。
祁煜暘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沙發邊沿,修長的手指落在地上,指尖幾乎要碰到柔軟的地毯。另一隻手則壓在雙眼上,池照看不見他的眉心是如何蹙起,卻能看到他繃緊的臉部線條,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頸項間滾下,祁煜暘渾身都僵直著,破碎的囈語從他喉嚨裡發出,不過,誰也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大腦的記憶雖然被催眠封閉了,但身體的記憶還有。祁煜暘的身體受過苦,而且那些苦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所以,在睡著以後,他總是做噩夢,覺得很疼很難受,可醒了,他又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樣的夢,隻有夢裡的感覺還殘留在心中,繼續折磨著醒來的他。
池照歎了口氣,他四下看了看,然後從玄關那裡拿過一件長款大衣,他把大衣蓋在祁煜暘的身上,想了又想,猶豫半天,最後還是跪坐在地毯上,靠近睡夢中的祁煜暘,用低低的聲音說了一句:“乖啊,不要怕,我在這兒呢。”
祁煜暘對他的臉和聲音都有很高的辨識度,看一眼、聽一聽,就能瞬間緩解疼痛異常的大腦。但這僅僅是對真人有效,如果是聽薛清的錄音、看薛清的照片,就沒有那麼神奇的效果了。大概是因為祁煜暘心裡知道,那都是假的,所以他的潛意識裡就抵觸虛假的陪伴。
話音落下去沒多久,祁煜暘的身體漸漸放鬆,肌肉肉眼可見的柔軟了下來,池照十分同情,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身子,拍打的節奏如同哄孩子一樣輕緩有規律。看著祁煜暘慢慢平靜下來,沒有再做噩夢,池照揉了揉跪麻的腿,然後站起身來。
池照望著主角,對係統感慨了一句:“作孽呦,好好的孩子,你看都給折騰成什麼樣了。”
【唉,可憐啊。】
聽到係統的附和,池照再度歎了一聲。
【你又歎氣了!你為什麼又要歎氣,你是不是又喜歡上主角了!你們人類真的好虛偽啊,你明明跟我保證過,不會再破壞劇情的!】
池照:“……”
咬了咬牙,池照忍無可忍道:“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喜歡上主角!這才多長時間,你以為我是狗嗎,看見一個男的就能發情?!”
【狗比你強多了,人家一年隻有兩次發情期,而你……】
係統委屈巴巴的碎碎念突然止住,因為它察覺到了宿主大腦中隱隱傳來的波動。
池照笑得很開心,“說啊,我怎麼了?”
係統:“……”
係統不敢再出聲,過了幾秒,池照轉身離開。明天沒有活動,可以休息一天,正好,他今天晚睡一會兒,明天還能賴床。
想著這些,池照的腳步有些輕快,沒過多久,關門聲傳來。而另一邊,還躺在沙發上的祁煜暘突然放下了壓在眼睛上的胳膊,露出一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緩緩坐了起來,擰眉看著自己身上的大衣,祁煜暘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