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子說要蓋房子,那房子立刻就能蓋出來,當第二天炭治郎拎著斧頭準備去林子裡挑選木材的時候,便發現自家不遠處多了一個雅致的木屋。製作者在搭建屋子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到房子除了睡覺外還得兼顧其他作用,它真的就嬌小到隻能讓人躺平休息,什麼客廳浴室廁所全都沒有。
晚上變出房子來的時候,哪吒還在糾結要怎麼應付灶門一家的詢問,他實在是不怎麼要怎麼解釋自己一晚上就能蓋出來一棟房子,無論它有多麼迷你。隻是三太子顯然忽略了年輕人的腦洞,在看到這間木屋的時候,已經將他視為傳說中武士的竹雄等人,便將之歸功為武士大人的奇跡。要知道,在民間流傳的童話裡,金太郎的母親都能是山姥,那蓋上一棟房子又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呢。
望著麵前這棟簡陋的木屋,葵枝總覺得有些不妥,連籬笆都沒有,若是有鬼闖進來要怎麼辦。她勸了哪吒幾次沒有成功,便隻能多交代雲吞幾句,讓他們有事就去灶門家喊人。
蓋好木屋後,哪吒趁著雲吞休息的時候又下了趟山,到集市裡采買了被子被褥,雖然作為神仙其實用不上這個,但躺在地板上也不會好受。儘管三太子身上並沒有這個時代日本人所使用的貨幣,可無論走到哪裡,金子都是能夠換成錢的,而點石成金是道家弟子所學最入門的法術。
新建成的小屋裡還留有木頭的味道,雲吞一個人躺在地板上,頭枕著胳膊睡的並不舒服。哪吒伸手將亂糟糟的發絲縷到耳後,將帶回來的被褥鋪展,把還沒有睡醒的雲吞放在了上麵。做好後,他便盤腿蹲坐在她身側,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卻全完沒有修行的心思。
注意到雲吞的氣息越發平穩,哪吒將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損傷的仙骨雖然還沒有完全修複,但也已經在逐漸填平空洞,相信用不了太長時間,他們就能夠從這個世界脫離。
離開啊……
想到這裡,哪吒的目光落在雲吞身上,眼中帶著不舍,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時間能夠暫停在這裡,因為一旦回到昆侖山,他和她又是關係並不親密的同門子弟。
眼看著太陽逐漸向西方滑落,兩人的晚飯還沒有著落,哪吒歎口氣站起身,跑到林子裡打了頭野豬帶回來,轉交給灶門一家幫忙清理。還好現在日本已經沒有了限肉令,灶門一家也有處理山豬的經驗,不然憑他那一言難儘的手藝,怕是會打獵也做不了能吃的東西。
被哪吒帶到灶門家的時候,他手上的山豬腿還在不停抽動,猙獰的獠牙下吞吐出氣息,野豬不甘的喘著粗氣。這個時候的葵枝夫人還沒有開始做飯,看到哪吒抓著一頭野豬過來,手裡裝水的木桶都險些掉在地上,那健壯的野獸在他手裡像是沒有重量一樣,修長的手指明明看不出多少力量,可是野豬死命掙紮都無法逃離。
晚飯就這樣變成了豐盛的烤肉飯,隻灑上幾粒粗鹽調味,便已是十分美味,但對於吃慣了佳肴的哪吒而言,也隻是勉強入口的水平罷了。飯後,他帶著雲吞返回了自己新蓋的木屋,將她抱進被褥裡休息,而自己則盤腿坐在一旁假寐。
午夜的山林並不安靜,蟲鳴聲尤其明顯,木屋阻擋不了蚊蠅,所以它們總會黑壓壓的聚集在頭頂盤成一團。灶門一家早就習慣了這樣了生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可哪吒卻受不了這樣的條件,有蚊子膽敢靠近他,便會炸成一團小火星。
雲吞的身體在逐漸恢複,她也不再像前幾日那樣嗜睡,白天睡的時間長了,晚上便不可避免的精神起來。她睜開眼睛,望著坐在她身旁閉目養神的哪吒,直看的少年受不了的睜開眼睛,無奈的拉起被子蓋住她的臉道:“看什麼呢,快點休息。”
“睡不著了。”雲吞拉下被子,又露出臉道。
本來就不是在認真打坐的三太子睜開眼睛,望著躺在被窩裡的雲吞道:“想出去走走嗎?”
“不想。”雲吞搖搖頭,又將身體埋進被褥裡,不過隻是老實的閉上眼休息了片刻,她便又睜開眼睛,望著少年精致漂亮的臉道:“李道兄,你不睡覺嗎?”
哪吒蹙著眉睜開眼睛,聲音也沉下來道:“你是要我和你一起睡嗎?”他很少會開如此過分的玩笑,可是李道兄這樣生疏的稱呼,一下子毀了他這些天來的好心情。
躺在被窩裡的雲吞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她坐起身來朝被褥邊挪了下,指著旁邊的空位道:“那好,你睡吧。”說完,她望著哪吒猛然睜大的眼睛,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
少年望著雲吞平靜的臉,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他耳尖通紅的放開安置在膝蓋上的手,掀開被子躺到了雲吞的旁邊。他直勾勾的平躺在褥子上,怎麼都閉不上眼睛,雲吞的呼吸距離他很近,頸項的位置,似乎還能夠感覺到滾燙的熱流。
“李道兄?”雲吞疑惑的看著僵硬躺在自己身側的少年,隻是在她出聲的瞬間,他猛地翻過身背對著她,然後卷過被子,將自己整個人包裹起來。
躺在自己身側的少年將軍瞬間變成了一團大棉球,雲吞的臉上帶著不解,半撐著身子問道:“你這樣縮在裡麵不熱嗎?”現在可是夏天啊。
“……不熱,我不躲在裡麵才會熱。”少年的聲音從被子裡悶悶的響起。
“哦,這樣啊。”雲吞恍然,又躺回到床上,心想著蓮花化身的體質真是獨特啊。
不一會兒,無意識調戲了三太子的雲吞便再次陷入深眠,倒是哪吒縮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無法安靜下來。感覺身邊人的氣息再次歸於平穩時,哪吒掙脫被子坐起身,他望著雲吞沒有絲毫防備的恬靜睡臉,心裡的躁動也跟著平複下來,良久,他伸出手,輕輕彈了下她的鼻子。
“小壞蛋。”
等雲吞再次睜開眼睛的瞬間,耳邊便立刻傳來了孩子暢快的笑聲,她混沌的大腦頓時清醒了不少,將頭發整理了下,便打開了木屋的門。
此時的哪吒正背對著她坐在小屋的木階上,下麵是幾個揮著拳頭的孩子,他們滿頭大汗卻認真的學著招式,沒有一個喊累,連平日裡十分喜歡撒嬌的花子,都學的仔細。而做了老師的哪吒則銜著草吊兒郎當的旁觀著,時不時用小木塊砸頭來提醒動作的正確性。
後麵傳來的動靜,讓哪吒的眼睛轉動了下,但他並沒有起身和雲吞打招呼的意思,隻是從台階上跳下來,順便板正了灶門茂彎曲的小手臂。
當灶門炭治郎拖著樹乾從林子裡回來的時候,小家夥們便自動從哪吒身邊散開,幫著哥哥將木頭送到家裡。哪吒見狀也跟著站起身來,轉頭對雲吞道:“先在這裡等會兒,我去幫幫他們。”
“好……”雲吞點點頭,剛說完又直起身喊道:“等下。”
“怎麼了?”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事吩,哪吒還是走了過來。
雲吞扶著木屋站起身,在哪吒靠近的時候繞到了他的身後,她從袖子裡掏出一根金色的長繩,仔細的將少年披散在後背的長發係起來。少年昳麗的麵容配上金燦燦的發帶絲毫不顯奇怪,隻是雲吞現在沒有多少力氣,也無法幫他重新將馬尾紮高。
看著金色的發帶有些麵熟,哪吒扯了下,道:“這是幌金繩?”
“嗯。”雲吞點頭,準確來說是仿製品。
捏著自己的發尾,哪吒望著雲吞頭頂的發漩,心中既有點甜蜜,但也頗為複雜道:“我記得,幌金繩是太上老君的褲腰帶吧?”
“是。”雲吞沒有否認,隻是奇怪對方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以為他是想起了好友齊天大聖,雲吞便道:“孫大聖護送三藏法師去西天求取真經的時候,便被幌金繩捆住,當時幌金繩的正品就在九尾妖狐的手中保管……”雲吞說著,忽然皺起眉頭,若有所思起來。
“你怎麼了?”注意到她臉上的疑惑,哪吒問道。
“為什麼太上老君的褲腰帶會交給九尾妖狐保管?”雲吞問道。
“……”這顯然是一條送命題,向來口無遮攔的哪吒也選擇了沉默。他平日裡確實沒少吐槽自己的上司和親爹,可老君畢竟是聖人之身,又是自己師祖的兄長,怎麼都是不能隨意議論的。
雲吞和哪吒對視一眼,默契的選擇跳過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