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跟我結婚很委屈?你是不是覺得我故意用懷孕拴住你啊?”
對於突發的狀況,金浩然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口中喃喃半晌,“你……生病了?”
“你才知道我有病是不是,你知道我有病,你後悔了是嗎?”唐蜜已經變得有些歇斯底裡了,聲音也瞬間大了起來。周六的醫院,來檢查的孕婦本來就多,她這一喊,還真有一些正聊著自己“不幸遭遇”的大肚婆停下來向這邊張望。雖然她們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煎熬”,但一談到肚子裡的寶寶,都倍感幸福和激動。
“你不說話,你不說話是不是就代表你後悔了,你後悔娶我了是吧,你後悔要這個孩子了是不是?”這些被丈夫嗬護的大肚婆,顯然激起了唐蜜的怒氣。
金浩然完全被唐蜜搞蒙了,他不知道,剛才進去的還是一個渾身陽光的唐蜜,怎麼出來,就感覺是被雷劈了一樣——臉色如炭,滿身是火。可是他越不知道說什麼,唐蜜就越氣得不行。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你後悔了,我立馬就把這個孩子拿掉!我不會哭哭鬨鬨,喝藥上吊!”唐蜜已經哭得和一個小淚人一樣。渾身顫抖著,嘴角一抽一抽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啥時候說後悔了啊!?”金浩然正想擺事實講道理,被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拉開了,“哥們兒,甭和懷孕的女人講道理,她們個頂個脾氣大!你啊,權當是在修煉,回去多哄哄就好了!”
真是奇怪,為什麼人家蒙那麗莎懷孕的時候笑得那麼迷人?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輛出租車剛好停在門口,唐蜜開門上車,揚長而去。
偏不巧,金浩然等了十多分鐘才打上車,路上又擁堵不堪,等他到家的時候,整整用了一個多小時。一路上,金浩然有一種莫名的焦躁,一方麵擔心唐蜜的身體,一方麵又覺得特彆的無辜,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已婚男人了,成了準爸爸,可是他對責任一次仍舊概念模糊,他像被一顆隕石撞過的星球,生活的軌跡完全改變,從此不能再在周末睡懶覺了,他甚至必須回到某個公司去,穿著西服打著領帶,坐在一個熙熙攘攘的大開間裡寫程序,這都是他以前根本無法想象和忍受的生活。
沒有人告訴他該如何做一個丈夫,做一個爸爸,他隻能靠著父親留給自己的記憶去接受現實,去嘗試,可是很顯然,即便是一個程序天才,也無法設計自己生活的軌跡,更無法解析唐蜜的思維邏輯。
金浩然第一次覺得,“當新郎累,當新爹更累!”
推開房門,唐蜜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淚珠就掛在睫毛上還沒有乾,金浩然有一絲心疼,其實唐蜜嫁給自己,是有點委屈她了,按理說,這麼漂亮的姑娘剛畢業就進了外企,以她的條件找個有房有車的男人應該不難的,可是自己什麼都沒有。
金浩然一邊歎著氣,一邊洗著毛巾,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金浩然第一次覺得,作為一個男人,自己挺窩囊的。28歲了,還是這樣一幅自恃甚高的落魄樣,想想上學時那些不如自己的哥們,差不多都是“總”字開路,轎車代步。前幾天,那個不起眼的董小蘋居然要跟他談一個七位數的合作項目,儼然是腰纏十萬貫的氣派,可自己仍蝸居在出租房裡等待奇跡。
在洗手間裡,他不斷滴往頭上衝水,又盯著鏡子裡的家夥出神,他特彆像揍自己一頓,好把他這五年虛度的人生給打醒。
而這十分鐘,對於金浩然來說,不啻於完成了人生的一次蛻變——這次蛻變練習的名字就叫做,向現實低頭。
很多時候,當我們學會了反躬自省,或許就是我們邁向成功的開始。
晚上,唐蜜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這一次的劇情是她生了一個唇齶裂的孩子,寶寶連“媽媽”這個最基本的單詞都喊不完整。
“老公,我好害怕!”唐蜜緊緊得依偎在金浩然的懷裡,覺得非常的無助。
“沒事的,有我在呢,我會一直陪著你,我相信咱們糖豆一定是一個特彆健康漂亮的寶寶!乖,咱們明天再去檢查一次……”
金浩然好不容易才把唐蜜哄睡了,可是自己卻隻能靠數綿羊進入夢鄉。他從來沒有失眠的經曆,而最近卻經常睡意全無。
唐蜜細小香甜的呼吸聲就響在他的耳邊,以前他很享受唐蜜的甜甜香香的氣息的。可是最近,他一聽到這呼吸,就想到責任,為了身邊這個女人的呼吸一直香甜下去,他必須要學會承擔一個男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