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韓甲禹怔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章銀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不過，隨後他就搖搖頭,說：“暫時不考慮了。雖然這個工廠現在問題挺多的,但是我目前還沒有想離職的想法。”
離職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還有老婆和孩子要養，即便自己不吃，也得保證孩子有吃。
雖然現在這個工廠問題挺多的,而且老總也明顯腦袋有問題,隻是,現在這個工廠給他的待遇挺可以的。
他要是過來章銀這裡乾活，得重新適應工作，並且還不一定有現在這個工廠的酬勞多。
“你先考慮一下。”章銀建議著，“你要是在電子廠混不下去了，可以考慮過來我這裡。我這個工廠才新開，正在招人。與其招那些不熟悉能力的人做管理,還不如招你呢。”
跟韓甲禹共事三個月，他還是清楚韓甲禹的能力與人品的，所以在聽到韓甲禹的吐槽，他本著不浪費人才的原因,立刻對韓甲禹伸出橄欖枝。
“待遇這個你不用擔心。”章銀應著，“我這裡的薪資標準是多勞多得。可能剛開始會低一些,但是等我們產口開始賣之後，這薪資肯定是比同行高。”
韓甲禹並不相信章銀的話。
薪資比同行的高,要知道他現在所在的電子廠，薪資水平在鵬城來說，算是挺高的。
“我這個工廠生產的是洗發膏和洗發水。”章銀解釋著，“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實驗室用來研發新品。除了工廠和實驗室，我這裡還有員工宿舍，員工食堂等。後期要是發展得好的話，運動場什麼的，也要開始建。”
章銀給韓甲禹畫大餅。其實嚴格來說，也不是畫大餅，而是說說未來的規劃。
現在資金緊缺，這個不是很必須的項目自然是沒有建。
韓甲禹聽得心裡微動，隻是想到自己在鄉下的老婆和孩子，便搖了搖頭，說：“我暫時還不考慮換工作的事，謝謝你了章銀。要是以後我想換工作，肯定第一時間優先你的工廠。”
章銀點頭。
韓甲禹看著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之前章銀還是他手上的一個工作，後來因為方案升值做了副經理。
他一直看好章銀這個人才，但是沒有想到章銀竟然自己有錢建工廠！難怪當初出事之後，章銀能當機立斷地下定決心離開電子廠。
要是他也有能力建工廠的話，遇到這種事情，他肯定二話不說也辭職。
他也不想受這鳥氣的。
隻是他沒有章銀那麼有本事，並且他還有老婆和孩子要養，哪裡能這麼輕易離職？
中年人就是這麼不容易。
章銀點點頭。
韓甲禹很快就告辭離開，章銀望著他的背影，沉思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他剛回到宿舍，就聽到敲門聲。
自從工廠的宿舍建好之後，他和莫墨就搬到工廠的宿舍裡，近一些不說，還住的好一些，並且還能省一些房租。
“章銀，是我。”莫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章銀立刻打開門讓莫墨進來。
“怎麼樣了？”莫墨急急地問著。
之前章銀跟他說要去會見以前工廠車間的經理，想挖牆角。
他當時一聽心裡有些不舒服，畢竟他是和章銀一起過來的，章銀不讓他當管理，反而讓彆人做。
隻是，一想到自己什麼經驗也沒有，要是讓他做的話，不僅要管那麼多人，還要管他們工作，一想到這個，莫墨心裡就有些發虛。
所以那一絲不舒服很快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則是急切。
章銀搖頭，臉上並沒有見愁苦，說：“他不過來。他還不想離職，想在原工廠繼續工作。”
“那怎麼辦？”莫墨急急地問著。
“走一步看一步。先招人，實在招不到的話，我先頂著。”章銀應著，“你自己也在旁邊看著怎麼管理的，到時你再頂上。”
莫墨：……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章銀卻是比他優秀很多，章銀能做到的事情，他不一定能做得到。
“我不行的。”莫墨立刻驚恐地搖搖頭，說著，“賣東西我在行，但是讓我管人，我不行的。我怕搞砸。”
真的讓他管人，他怕搞砸。
這是章銀大學四年，賺了那麼多的錢來建的一個工廠，可不能讓毫無經驗的他給搞砸了。
“不會的。”章銀篤定地說著，對莫墨很是放心，“搞不砸的。再說了，沒有人天生就懂管理。我也不會。我也是慢慢摸索，慢慢學的。到現在，我也不敢說我會。”
“等招到人之後，再慢慢培訓，然後一邊管著，一邊思考該如何管得更好。”
“到時，我們倆個一起學習。”
莫墨點頭，而後不再說什麼。
接著，他們就開始張貼廣告單，去人才市場，拜托彆人介紹等招人。
而此時，章銀也打電話給孫允會，讓孫允會那一邊開始購買藥材。
“等會我彙款給你。”章銀在電話裡說著，“你先去下訂單，然後托運過來鵬城這裡。”
“要是你得空的話，就過來鵬城，到時一起研究該怎麼用機器，用流水線來製作洗發膏和洗發水。”
“過了年再說吧。”孫允會一看日期，眉頭皺了起來，說著，“現在去收購藥材也不好收。藥農都忙著過年，哪裡得空搭理我們？”
章銀一聽，下意識地問著：“快過年了？”
孫允會便知道章銀已經忙得連時間都忘記了，便笑著說著：“可不是麼，還有十幾天就要過年了。你忙得都忘記了時間。”
“你放心，等年一過完，過了正月初六，大家都上班，我立刻就去采購藥材！”
章銀隻得點頭，說：“好。到時你買到之後，就發到鵬城。”
“你過了年再過來也好。這樣的話，你也有空。”
他在哪裡過年都成，不過，像孫允會，肯定是在家裡過年的。他也不好讓人家不過年而過來這裡乾活。
孫允會點頭，想了想，問著：“章銀，你今年回京城過年嗎？還是回江林市？又或者直接在鵬城裡過年了？”
“應該回京城過年。”章銀應著，“不回江林市了。在鵬城過年的話，就我自己一個人在這一邊過年，孤零零的，還不如回京城過年。”
“再說了，我也不放心采薇自己一個人回京城。”
那麼長的路程，他可不放心胡采薇自己一個人回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萬一有個什麼，他會後悔一輩子。
孫允會自然知道章銀的那個叫胡采薇的對象，也知道胡采薇跟著他一起南下鵬城。
他聞言，點點頭，說：“你確實要和她一起返回京城。現在的人販子太猖獗了，不僅販賣小孩，還販賣婦女。”
除了這兩類之外，這些人還膽大包天販賣青壯年。
他們販賣青壯年去煤礦裡挖煤。
像胡采薇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獨自一個人搭乘火車，最容易入人販子的眼。
章銀應是，說：“我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想著和胡采薇一起返回京城，到時我就順帶在京城過年了。”
他不可能送胡采薇回家，然後又坐兩天兩夜的火車回江林市過年，等過了年之後，再坐兩天兩夜的火車去京城接胡采薇，然後再乘坐兩天兩夜的火車到鵬城。
要是他真的那樣子做的話，腦子估計滿是水了。
“嗯。”孫允會應著，“到時你過來我家裡過年！”
章銀卻是道謝，然後拒絕，說：“謝謝親家公，我在店鋪裡過年就成了。”
孫允會卻沒有勉強。
章銀掛了電話之後，自己先去看了一下日曆，等看到現在距離過年真的隻剩下十一二天之後，他歎了一口氣。
怎麼感覺他什麼也沒有乾，這時間就過去了呢？
放下日曆之後，章銀立即出門去給胡采薇拍電報，問她是否回家過年。而後，章銀則是去找了莫墨，讓他停止招人，等過了年再說。
現在招到人，培訓幾天就得給他們春節假，招的人越多，工資成本就越多。
年前還得意思一下給這些招到的員工送節禮，這很不合算。還不如等過了年後再招。
過了年後，那些沒有工作的人肯定會過來鵬城這一邊找工作，屆時他們的選擇餘地就多一些。
莫墨聽著章銀這麼一說，也才反應過來，吃驚地問著：“這就快要過年了？”
這也太快了，感覺自己還什麼也沒有乾，工廠還沒有開起來，現在人還沒有招到，就要過年了？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莫墨皺了皺眉頭，再次問著。
章銀搖頭，說：“我沒有看錯，還有十二天就過年了。”
莫墨歎了一聲，將手上的廣告牌給收起來，說：“幸好現在沒有招到人，要不然這才招到人就得給彆人放假。”
說到這裡，莫墨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章銀，我們工廠沒有什麼名聲，又是新成立的，我都招了兩天了，一個人都沒有招到！等過了年，要是像現在這樣，招不到人，那怎麼辦？”
他都快憂心死了。
在江林市，哪裡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大量的知青返城，城裡的工作崗位少，並且都是傳給自己的子孫的，很少有賣工作的，就算臨時工，也很搶手，這就導致江林市很多待業人員。
這些待業人員一多，各種事情就多了起來。
而在鵬城這一邊，竟然招不到人。
“放心吧。”章銀說著，臉上不見一絲焦急的神情，說著，“肯定是能招到人的。現在這些人都準備回家過年了，誰還會出來找工作？”
“等過了年之後，他們出來找工作，到時就好招了。”
“實在不行，我就回我大隊找人。”
回大隊裡找人，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章銀並不想在自己的工廠裡安排大隊的人，這並不好管。不過，要是到了最後，還招不到人，他也隻能用這一招。
幸虧他和大隊裡的人都不熟，要不然，人招到之後，就不好管理了。
莫墨一聽到章銀兜底，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那成，實在是招不到人，就回你們村找人。”
“那我們現在是？”
“收拾東西。”章銀說著，“先回廠子再說。”
莫墨點頭。
回到工廠，兩人簡單炒了兩個菜，吃了午飯，而後章銀跟莫墨說自己要送胡采薇回京城過年的事情。
“那我就留在這裡。”莫墨想也不想就說著，“我留在這裡看著這些設備。”
他其實也想回家過年的。畢竟出門在外，要不是實在是逼不得已，他肯定是要回家過年！
隻是，章銀送胡采薇回京城，肯定是留在京城，等過了年之後，再和胡采薇一起到鵬城。
章銀走了，他隻能留在這裡。
畢竟這裡那麼多機器和設備，總要一個人看著的。這些機器和設備，比這廠房還要值錢。
章銀看了一眼莫墨，很是不好意思，說：“辛苦你了，莫墨。今年沒有招到人，隻能留在你在這裡看設備，等明年招到人就好了。”
“就算明年招到人，你也放心讓那些人留下來看著這些設備？”
章銀點頭，說：“放心的。”
莫墨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說著：“這麼多機器和設備，你放心讓彆人幫你看？”
章銀笑了笑，說：“到明年工廠正式投入使用，到時不管是過節還是過年，我照樣生產。留一個人在這裡，容易出事，但是留一批人呢，那出事的概率就會低一些。”
“若是再不行的話，我明年早些送胡采薇回家過年，然後我再從京城回來值班。”
他總不能一直讓莫墨留在這裡看設備吧？
“明年再看看。”莫墨說著，要是實在不行，我再留在這裡過年。反正我單身一人，回去晚一些也是可以的。”
他可以等章銀在京城過了年之後回鵬城，他再回家過年。
“那不行。”章銀立刻應著，“你雖然是單身一人，但是你有父母。你爸媽肯定也是期盼著你回家過年。今年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讓你留在這裡看家。明天肯定是我留在這裡的。”
到明年，他就麻煩一些先送胡采薇回京城，然後再自己返回鵬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莫墨見自己說不過章銀，也沒有再說什麼，隻等明年再看看了。
反正現在離明年過年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呢。
不過，即便說要送胡采薇回去過年，章銀也沒有立刻去買票，他反而拿齊身份證什麼的，去工商局辦理所有所需的證件。
反正這些證件一時半會也辦不下來，先辦著，等過了年之後再過來拿。
辦好這些證件之後，章銀也收到胡采薇電報，電報隻有一個字——歸。
章銀立刻拍電報說自己讓李展幫著購買他們兩人的火車票，讓她不要去買。
這年頭，沒有點關係是買不到臥鋪的車票的。與其辛辛苦苦晚上去排隊購買火車票，還不如直接讓李展幫著購買。
李展人脈廣一些，之前他和許硯往返的車票都是李展幫著購買的。
做好這一切之後，章銀又去買了一些廢舊電瓶，而後開始乾活。
莫墨在旁邊看得莫名，便問著：“章銀，你弄什麼？”
“我弄點電瓶。”章銀說著，“到時我拉些線在車間那裡。要是有小偷或者強盜想要偷拿這些電瓶，屆時肯定偷雞不成蝕把米。”
“其實直接用拉線連接插排也成。不過我怕那些犯罪分子弄壞電線。”
畢竟月黑風高的晚上才好偷東西。
直接切斷電源，那些犯罪分子就算是闖進來，天那麼黑，肯定沒有人認得他們的臉。
所以為了預防萬一，他還是多弄一些電瓶。
莫墨點頭，而後就蹲在一旁看著章銀在擺弄這些廢舊電瓶。
那上麵的線很是複雜，莫墨看了一會兒，就感覺頭暈腦脹。
“章銀，你怎麼連這些也會？”莫墨看章銀熟練地擺弄著，便問道，“我都看不懂這些線路。”
“我自己看書學的。”章銀頭也不抬就解釋著，“這些知識，課本上都有。”
莫墨點頭，而後想起自己報的夜校，說：“我現在報夜校，感覺學到的知識根本就用不上。就英語好一些。”
其實他學英語也學得很痛苦，不過一想到自己在鄉下當知青那三年多受到的罪，他又感覺學英語的痛苦其實還是能忍受的。
“現在用不上，以後有可能會用得上。即便真的用不上，多學一點，多知道一點知識也沒有什麼壞處。”
“學習不能光學死知識，還得跟實踐結合起來。就跟我學電路，學習物理一樣，也不是一昧地學，還要融彙貫通。”
莫墨若有所思。
章銀沒有再理會他了，他繼續埋頭專心致誌地弄著手中的電池。
等將手中的電池弄好，拉好電線，測試好之後，章銀又上街買了不少東西。
他將東西分成四份，一份給莫墨寄回家裡，一份給胡采薇家，一份給他姑章誌勤送過去，剩下的一份，則是拿給章學成。
莫墨看到章銀竟然給了他那麼多東西，他自然是不要的，不過最後還是拗不過章銀，接下了。
“你早點將東西托運回去。”章銀說著，“托運雖然貴一些，但是速度比郵寄要快許多。這錢你拿著支付運費，剩下的一些錢，就是你過年留在這裡工作的獎金。工資另算。”
莫墨看著章銀遞過來的五張大團結，怔了一會兒，而後趕緊將章銀的手給推回去，說：“你送了那麼多東西給我寄回家，我怎麼可能還會要你出運費？”
“並且，我留在工廠這裡，沒有乾活，就是看著機器和設備，拿工資就夠了，還拿獎金太不合適。”
“而且，我這段時間也不是沒有事做的。我白天還打算去批發一些年貨回來，直接就在廠房門口那裡擺。”
“這樣既能看廠房，又能賺錢。”
“我就去附近的市場批發，不用什麼時間。”
莫墨解釋著。
他來這裡快大半年了，雖然每天都很忙碌，但是一得空就出去溜達，對周圍很熟悉。
原先這些還是比較荒涼的，周圍隻有幾條小村子，連個像樣的工廠也沒有。
但是他們開工之後，莫墨就發現附近也有人在開工，一問，也同樣是建工廠的。
隨後，稍遠一些的另外一塊地也在開工。
就這樣，這裡就有了三個工廠。
另外兩個工廠開工比他們要晚一些，不過速度卻比他們要快，這兩個工廠早就建好了，並且已經投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