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巫妖!”顫抖的聲音混合著唾沫吞咽聲。
眾人眼中剛升起的希望之光, 宛如風中燭火般湮滅。
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骨龍拉船、鯨鯊護衛,這數量龐大的高質量亡靈軍團,足以覆滅大陸上任何一隻強盛的國家!
巫妖已經夠可怕了。
可是他們現在麵對的,不僅僅簡單的巫妖, 極有可能是——
巫妖之主!
雖然看不清楚景象, 但是唐蘇蘇卻能聽到周圍的聲音。
尖銳、咒罵、恐懼,悲觀的情緒在船上蔓延。
她不禁抓緊了鴉,“……怎麼了?”
感受到衣服上傳來的力道、少女的依賴,鴉的心情像是出籠的鳥兒一樣喜悅,恨不得輕輕在她白皙的額間愛憐地印上一吻,但是又怕太過唐突。
“沒事,蘇蘇彆怕。”他將懷裡的人攏緊, 轉身向船艙內走去。
“砰!”炙熱的火箭向他飛射而來, 直接穿過了海鷗號引以為豪的魔法防禦罩。
傾盆大雨順著防禦罩的破洞傾瀉而下。
他抱著人,輕盈敏捷地向後一躍, 動作瀟灑、利落。
燃燒的火箭射到甲板,嘭的一聲炸開, 火焰像是潑油般迅速燃燒起來, 哪怕是大雨也不能將其熄滅。
火翼石像鬼、火焰獅蠍、深淵炎魔等等一係列令人聞風喪膽的火屬性魔物傾巢而出, 燃燒的火焰直接將高空傾斜的雨滴蒸發,幽冥海盜船出現一大片雨水真空。
在他們拱衛的中央,一名赤發紅眸的青年正維持著拉弓的姿勢, 純粹由烈焰構成的半人高的長弓被他握在手上, 白皙修長的手指被烈焰的火舌舔舐, 映襯得更加潔白光耀。
烈焰般的及腰長發在風中肆意飄揚,冷酷霸氣,桀驁張揚。
這一箭,隻是警告。
“好久不見,黑羽之君。”基爾特緩緩勾起唇角,熱絡地像是打招呼的老熟人,而沒有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鴉穩穩落地,確認自己的羽衣蓋在唐蘇蘇身上,將少女的麵容遮掩住後放下心來。
他的羽衣可以掩蓋一切氣息。
鴉抬眸,嘴角微彎,笑得邪氣萬丈,“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基爾特?”
船長、一眾冒險者驚訝地回過頭來,表情帶著驚愕、恐懼、敵意又有一絲期盼,他們是一夥的?
鴉老神在在,對周圍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視若無物,一群螻蟻而已。能讓他關注的視線永遠隻有一道。
就如他所說,惡魔自私卑劣而自我,永遠隻會在乎自己在意的。
“你從領地上消失這些年,就是為了……這個人類?”基爾特視線落在鴉懷中,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嗤笑。
深淵大君,為了一個人類女人放棄領地,偽裝成人,真是跟戲劇一樣好笑。
他本來隻是感受到另一半孿生雙子獲得了半顆神格,才費了不少氣力追到了這裡,沒想到會看到同僚的‘笑話’。
就如同所有惡魔惡劣的性格,深淵中的惡魔君主、領主之間,從不是一團和氣,他們矛盾尖銳,並以看對方笑話為樂,性格或陰狠或冷酷或傲慢自大。
基爾特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譏嘲,甚至樂得放下自己的孿生弟弟再嘲弄幾句,傲慢諷刺,居高臨下地譏諷,“你愛上了一個人類女人?”
惡魔視為人類為獵物,他們以欺騙玩弄人類為榮耀,愛上一名人類,對惡魔來說簡直是最大恥辱。
不止是基爾特,隨著基爾特的一聲,其他隨性而來的、尚有智慧的魔物,紛紛看向鴉。
不過,礙於他高等惡魔的威壓,它們不敢像基爾特那般明顯。
唐蘇蘇根本無心聽周圍發生了什麼。
胸口傳來灼熱的溫度甚至模糊了意識。
像是被火焰燃燒每一寸筋骨,恨不得跳到冰水裡降降溫。
軟軟的一團,像是一隻毛絨絨的貓兒窩在懷裡,鴉心都軟成了一灘水,一臉饜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冰涼的發絲,“嗯,她是我的命。”
見鬼!
基爾特俊美妖異的臉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僵硬,不僅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泄氣感,還為鴉那一臉幸福滿足的表情——
已經惡心到讓他在幾萬年的生命中,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名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感覺。
“嘩啦!”巨大的鯨鯊骨骸開始躍起撞擊飛得並不高的船隻,很快給遊輪撞出了凹陷,幾近要將其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