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沙仔細思量片刻後,說,“除了達到各項增幅目標外,你還有什麼彆的需求嗎?比如裝備的形態、風格什麼的。”
弗裡曼:“形態風格麼,越炫酷越好,最好打起來的時候火花帶閃電,給人最大的視覺衝擊。說真的,我們這行,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鬨。我不隻要贏,還得贏得有技術、贏得夠漂亮。”
“那我這裡還有另外一種備選方案。”白沙抬眼,藍色的眼眸如晴日下的深海,平靜下暗藏波瀾,“放棄外骨骼裝置,改為全身的機械裝甲。你有興趣嗎?”
弗裡曼一愣:“機械裝甲?不會影響活動度嗎?”
“不會,算是我特製的,獨此一家。”白沙把一張設計圖給投影到半空中,“上次我去拳場看完比賽就試著畫了下設計圖。輕合金機械裝甲,關節靠電磁機能推動,活動起來隻會更省力。最重要的是它也是全身可拆卸的,雖然耐用,但將來也可以根據需求改裝部件。而且我可以想辦法給你弄點特效上去——絕對安全,但也能讓你打起來一路火花帶閃電。”
弗裡曼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下意識腦袋前傾,輕聲說道:“乖乖,這玩意兒怎麼看起來有點像人形機甲?”
白沙:“…………”
“咳咳。”白沙有些尷地咳嗽一聲,“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們回歸保守方案也行。”
“要什麼保守方案!”弗裡曼大聲說道,眼裡冒出星星,“我就喜歡這種炫酷又大膽的風格!說吧,這一套裝甲要多少錢,我要了!三十萬星幣怎麼樣?!”
坐在不遠處的老廖眉毛一抖,他是了解弗裡曼的,三十萬星幣約等於是弗裡曼的半個身家。
隻見白沙緩緩露出一個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單手握上弗裡曼的手,溫聲道:“成交。”
老廖/艾倫:“……”
十五分鐘後,滿目興奮的弗裡曼和一臉複雜的艾倫一起離開了修理廠。
老廖有些疑惑地問白沙:“那個艾倫和你是怎麼回事,怎麼見你跟見了鬼似的?”
“那個艾倫是個精算師,想跟靜怡合謀打假賽,被靜怡拒絕了。”白沙看著自己賬戶上的十五萬預付款笑得停不下來,“我看他有意跟著弗裡曼混,應該是怕我抖落他的黑曆史,影響他攀高枝。”
“弗裡曼這人就是這樣,膽大有餘,細致不足。”老廖搖頭歎息。
“他是您朋友?早說啊,我可以給他打個折。”白沙微笑道,“但現在都簽完合同了,我隻能在裝甲上儘量給他上心了。”
這時,他們腳邊突然傳來一陣滾輪的聲音,綠色的小機器人頭頂著個托盤端了兩杯蜂蜜水給白沙他們,嘴裡發出尖細的機械音:“喝——水。”
“謝謝呱呱。”白沙喜滋滋地拿起蜂蜜水,隻覺得自己的心比嘴還要甜。
老廖也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左眼的機械裝置無聲地轉兩圈,忽然發出一聲長歎:“果然還是太嫩啊。”
白沙:“?”
老廖慢條斯理地說:“你有沒有想過把這副裝甲的設計圖賣給地下拳場,或者乾脆申請個專利,讓那些機械師們自己向你付專利費?”
白沙:“……”對哦。
她明明可以躺著賺錢。
而她剛接的這筆交易,雖然交易額達到三十萬,但成本也很高,她收取的中間費並不多。
弗裡曼這種明星選手用上新裝備之後,各機械師們定然會不舍晝夜地拆析、模仿她的設計。
但跟弗裡曼的合約又已經簽了,合約不止約束甲方也約束她,說白了,這是定製商品,做完了她就不能在短時間內轉賣一模一樣的設計。到時候模仿者遍地都是,弗裡曼卻沒有這個權利代替她向其他機械師追討“設計借鑒費用”——
這不虧大了嗎!
白沙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應該把核心資料都握在自己手裡,這對她這種設計師而言應該是常識。但她底層機械師做久了,太久沒有談這種大買賣,居然一個不慎就把設計全送出去了!
“算了,沒事。”她低頭,催眠般平靜的說道,“反正我畫這張圖隻花了兩個小時。我不虧。不虧。”
老廖:“……”
“不虧個頭啊虧大了!老師你剛才為什麼不阻止我!啊啊啊!”
老廖冷笑:“都說了我跟弗裡曼是朋友。”
白沙:“那我還是您的學生呢!您的學生窮成這樣您就一點意見都沒有嗎?”
兩人吵得雞飛狗跳,站在他們腳邊的小機器人敏銳地察覺到出了什麼問題,默默地頂著托盤往角落裡縮了縮,但以它的智商又不能明白麵前兩個人類的情緒起伏為什麼這麼大。機器人頭上的小燈一陣閃爍,歪著頭發出一聲疑惑的歎息:
“呱?”
……
兩年後。
白沙坐在機甲操縱室裡,雙手在光屏上不斷操作著。
一望無際的沙漠,頭頂孤懸一輪寒月。她操縱著銀白色的機甲,如衝浪般在柔軟的沙丘上快速滑跑,手中的金屬箭對準兩隻紅眼巨狼,嗖嗖,雙箭齊發,精準地刺中它們的心臟。
兩匹巨狼嗚咽一聲,頓時滾落在沙坡深處。
白沙駕駛著機甲,逆風轉向,不知何時漫天而起的風沙忽然遮掩住她的視線。她抽出金屬箭,毫不猶豫地對準沙牆後的一處射出去。利箭衝破沙牆的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陷入短暫的凝滯,原本飛揚的沙粒瞬間如失重般垂直落下,從深色的沙土中猛然竄出一隻足有三人高的蜈蚣型巨蟲,長著一圈白色獠牙的口器衝著白沙瘋狂吼叫——
白沙微微側身,躲過巨蟲暗含精神力的音浪襲擊。
她抽出長刀,側翼翻轉,繞至巨蟲的身後,長刀貫體,刺入它的脊髓。
巨蟲掙紮著,開始扭動。白沙一點點將長刀送入它脊椎的深處,一邊在心中暗暗讀秒。
一、二、三……
巨蟲扭過上半身,黑色的足肢向白沙聚攏來,試圖將她扣住。
她淡定地另一手掏槍,把那些晃動的足肢一根根擊落,彈無虛發。
八、九、十……
在十秒後,濃鬱的白色液體從長刀刺入的傷口處湧了出來,混雜著深綠色的血液,在巨蟲的黑色鱗甲上肆意流淌。
巨蟲一聲長嘯,終於重重地趴落在地,沒了聲息。
白沙落地,拔刀,抖了抖刀上的血。
隨後她麵前跳出了結算麵板。
【本次挑戰用時,一分十二秒。】
【機甲損傷率:百分之一。】
【武器實時攻擊數值……】
白沙把那些數據一列列看下去,做好存檔,然後按下退出鍵。
沙漠、月光、屍體、還有機甲本身,所有的景物都漸漸淡去,最終回歸一片純白的空間。
這已經是白沙不知道第多少次進入芯片的模擬機甲駕駛課程了。
其實這枚芯片已經相當智能:每次考核,它都會選用不同地形、不同氣候與天氣條件、甚至不同的怪物來進行攻擊,而且怪物的數量、出現的地點與時間也沒有固定規律。這最大程度保證了戰鬥的多變性。但來來回回就這麼幾種怪物,它們的攻擊模式是固定的,很容易就殺膩了。
導致白沙不得不開始選用各種武器,攻擊這些怪物的不同部位,變著花樣來殺它們,有時還會統計用不同方式殺死這些怪物所需的時間差。
如果白沙所料不差,這個芯片裡的怪物都是真實存在的。雖然將來在戰場上不一定能遇見,但提前積攢經驗肯定沒有壞處。
白沙退出光腦空間,摘下自己的光感眼鏡,對坐在一邊的靜怡說道:“這次我用了一分十二秒。”
“不錯,破紀錄了。”一旁正在刷題的靜怡點點頭,“等下換我來。”
兩年過去,靜怡和亞寧也把芯片能刷的課程來回刷了無數遍。但他們即將麵臨的是軍校的統一選拔考試,不僅要考軍事實操,還要考其他的文理科目,如聯邦史、軍事理論、機械通識、作戰安全通識等等,這些卷麵的分數占總成績百分之三十。想上中央軍校,得分率必須在百之八十五以上。於是他們隻能瘋狂刷題,以求穩妥。
這些科目是白沙的強項,不提也罷,靜怡的成績也還算穩定,唯一有問題的是亞寧,他的機械通識總是要犯一些莫名其妙的錯誤,據他本人說,可能是他與機械天生不搭,才會搞砸在白沙眼中宛如送分題的機械繪圖大題。
“我覺得我需要從畫線條學起。”亞寧咬著筆頭,“你看看我這個圖。”
白沙湊過去,沉默兩秒:“電線連錯了。”
亞寧:“我就知道——”
“彆瞎嚷嚷。”靜怡說道,戴上外感設備,“我要開始刷紀錄了。”
“憑什麼你們都能玩光腦,隻有我一直在畫圖?”亞寧抗議,“我都三天沒摸光腦了。”“等你什麼時候能把線畫對。”白沙按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其實亞寧不是沒有自己的光腦,隻是他的光腦和白沙原來的第一個光腦差不多,沒那種高級功能。
“滴滴。”
忽然,亞寧的光腦一陣流光閃過。亞寧把微長的紅發攏到腦後,綁成一個淩亂的小揪,叼著筆低頭打開光腦的全息屏,隻見上麵不斷跳動著新信息:是他們炸了的班群。
“霧草——”
亞寧低聲驚叫,上半身差點飛起來。
“怎麼了?”
白沙和靜怡都被他嚇了一跳,雙雙放下手頭的事湊過去看。
“班群裡說,洛登星來人了!”亞寧的臉上難掩興奮,“聽說是第十三軍區下達的‘軍校預科班提升計劃’,洛登星的人來給咱們送機甲了!”
“......真正的機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