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俯身,湊近嚴靜怡胸膛一側的醫療艙控製麵板。
嚴靜怡就在這時睜開了眼。
醫生一愣,麵露驚訝的神色,剛說出一句“你……”,就被嚴靜怡一個鎖喉撂倒在醫療艙裡。
幾步外的護工瞪大眼,下意識後退,正想摁響手中通訊器上的警報按鈕,就聽見“咣當”一聲——護工軟軟地癱倒在地上,通訊器也滑向一旁的角落。在他身後,舉著輸液杆的亞寧下意識鬆了口氣。
幸好亞寧隻是體力透支,對肌肉的掌控力還是如常的,這才能精準地把人給放倒。
嚴靜怡把醫生和護工的外衣和鞋子扒下來,把他們倆扛進醫療艙裡。軍校生下手有數,他們倆最多暈一兩個小時,很快就會醒過來。
嚴靜怡穿好醫生的外套,把胸牌戴好,看著亞寧換上護工的藍色外套。
嚴靜怡:“不知道周嵂在不在這兒……”
亞寧:“那個醫生拿著的平板應該連著療養院的內部係統,你查查看。”
嚴靜怡拉起已經昏迷的醫生的手,用掌紋解鎖平板,查了一會兒,搖頭:“沒有他的入院記錄。”
“那他就是還在首都星。”亞寧說,“有周影照顧,周嵂應該沒事。”
幾人轉身離開病房,走上安靜的走廊。
“療養院四周有重重牢固的牆壁,幾個出口也有人把守,應該很難混出去。”亞寧站在窗邊,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對嚴靜怡低聲說道,“我們先去職工辦公室,借個公用光腦。”
有些職工辦公室裡是會有公用光腦的,公用光腦功能有限,但是並不上鎖,也能聯網。想要獲取信息,這是最快的方式。
嚴靜怡:“你能黑掉這個療養院的安保係統嗎?”
亞寧:“我是機甲兵不是通訊兵……”
兩人摸進一個無人的辦公室,打開公用光腦,粗略地瀏覽了一下星網的各大頭條。
首先是兩國的聯合軍演已經結束,軍演中發生了意外,兩國代表隊都有傷亡,具體責任方還在追究中。
其次是總統忽然病重,副總統很有可能會在任期內暫代總統事務。麵臨最高執政官的人選更迭,聯邦軍部的統領寧鴻雪在這個關鍵時刻向議會提出了議案,希望修改聯邦的《軍事安全條例》,允許軍部能暫時脫離政黨內部的程序桎梏,隻由軍事檢察院進行監督,以便軍部能保持中立的立場。但這個議案的推行受到了阻礙。
亞寧看著這些信息,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嚴靜怡:“這什麼情況?”
“聯邦正在陷入內亂。”亞寧說道,“原來的總統近年來非常信重寧鴻雪,年紀也不大,突然病重很可疑。副總統出身世家,但家族相當低調,手上也沒有多少實權。這次世家推出新的領導人,還儘全力阻止寧鴻雪的議案,說明他們還是沒有達成統一意見……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至少聯邦還不是白銀中樞的囊中之物。”
雖然不知道這些世家們出於什麼立場拚死反抗,但麵對白銀中樞的入侵,現在還擁有一些反擊力量的,也隻有他們。
“估計霍爾曼老師最近也忙的很。”亞寧說,“以他的背景,搞不好已經被人控製住了。我臨時注冊了一個賬號,先試試聯係周影和周嵂……”
他話音未落,頭頂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警報聲。警報聲的頻率有些特彆,應該是在傳達有病人逃逸的信號。
亞寧摁下最後一個鍵,看見光腦上顯示出“發送成功”的字樣,說道:“我們走。”
他們匆匆忙忙離開職工辦公室,剛跑出一個拐角,就見一排全副武裝的警衛持著防爆護盾列在前方,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擋住了去路。
嚴靜怡回頭,樓下也有四五個持著□□的警衛奔跑著往上堵截他們。
“怎麼說?”嚴靜怡湊到亞寧耳邊,“用精神力攻擊他們,拿到武器,然後反擊?”
在聯邦,無端用精神力攻擊他人是重罪。但他們現在手上沒有武器,總不能開局就上去和人家貼身肉搏。
“我是真羨慕帝國人有精神體……”亞寧深深歎息一聲,“至少他們遇到這種情境的時候,不用親自動手。”
突然,他們身側的玻璃窗齊齊爆裂,閃爍著微光的碎片四處濺落,極強的衝擊力掀起一陣狂風,甚至掀翻了兩個持著防爆護盾的前線警衛,他們重重地砸上牆壁,四處傾斜的護盾相互撞擊,發出“嘭”的一連串悶響。
亞寧/嚴靜怡:“……”
窗外傳來飛船的推進器攪動空氣的聲音。飛船側停在窗邊,艙門是打開的,駕駛座上隱約能看見一個穿著黑衣的人影。
“愣著乾嘛,還不趕緊跳下來。”陌生的少年聲響起,帶著隱隱的不耐煩。
亞寧和嚴靜怡互相對視一眼。
他們果斷地踩上窗沿,縱身一躍。
……
太空船快速駛離療養院。
療養院裡沒有住什麼大人物,因此配備的武器有限,射程也不足以擊落一艘太空船。所以他們算是有驚無險地逃走了。
亞寧和嚴靜怡有些僵硬地進入駕駛艙。
“我見過你。”嚴靜怡看著黑衣少年,似乎在回憶什麼,說,“在聯合軍演的精英團體賽上。你叫什麼格雷茲……”
“凱辛·格雷茲。”少年沒好氣地回應道。
“你一個帝國人,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亞寧有些驚訝地說道。他猜到這人八成是白沙派來的,但格雷茲的出現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凱辛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轉過身來。
“本來這不關我的事,但帝國代表隊裡有好幾個家夥病倒了,我是被迫來救你們的。”凱辛梗著脖子說道,“救你們的計劃列了一大堆,這也要準備那也要準備,臨了還要我來冒險,你簡直無恥——白沙·羅寧,你離我的精神體遠一些!”他最後幾個字都有些破音了。
亞寧和嚴靜怡一愣,扭頭一看,才發現昏暗的駕駛艙裡還有一片寬敞的空地,那裡蹲著一隻體型巨大的銀狼。
銀狼優雅地趴在地上,銀白如雪的鬃毛在昏暗的光線裡微微發亮。它似乎有些懶得搭理自己發怒的主人,撇過頭,安靜地甩了甩尾巴,用尾巴圈住身邊正在給它梳毛的銀發少女,把自己的腦袋往對方手下湊了湊,輕輕打了個呼嚕。
“既然都已經入夥了,就不要抱怨了。如果不是事從權宜,我也不會叫你一起來。”白沙摸了摸銀狼的頭,看著發怒的凱辛,堂而皇之地說道,“而且,你有什麼好生氣的?你的精神體不是蠻喜歡被我梳毛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