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番外一 舊夢。(2 / 2)

西佩斯:“一天也太久了,你隻有五秒的時間告訴我你的決定。從現在開始倒數吧,五,四,——”

“我答應,我答應!”塞西爾跳了起來,“姐姐,我答應!”

“早說不就完了嘛。”西佩斯輕哼了兩聲。

然而,當她把這個消息帶給父母的時候,卻看見父母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西佩斯挑眉:“你們不想讓他去軍校預備學院?”

“……我們本來打算給他挑個學術氛圍濃厚的學院。”皇帝輕輕搖頭。

“為什麼?”西佩斯不能理解。

“軍校預備學院,入學的底線就是通過精神力潛能測試。這種測試難度不高,但你弟弟到現在還沒覺醒精神體。”皇後隱隱有些憂心,“他現在的年紀,即使覺醒精神體也不算早。我們不想把這個壓力轉移到明麵上來,所以沒動過送他去預備學院的念頭。”

皇室獨有的精神體,玄鳥。西佩斯在歲的時候就覺醒了,大部分精神體持有者會在五到八歲覺醒,然後入學。

塞西爾已經踩在了適合覺醒的年齡底線上。過了八歲,他還沒覺醒,皇帝就得命令醫學院的人來給他檢查了。

但精神體覺醒這回事一直都是玄而又玄……因為隻有極少的阿瑞斯人無法覺醒,平時也沒有太多人在意這方麵的問題,更沒有大批的專業人員來研究。

一切都隻能靠塞西爾自己。

西佩斯啞然。

那現在該怎麼辦?就這麼去告訴塞西爾,他什麼時候覺醒精神體,就什麼時候送他去上學?

“——這不是他的錯。”皇後冷靜卻斬釘截鐵地說道,“當時那些醫生就警告過我,即使塞西爾安全降生,他也可能在某些方麵先天不足。這幾年,他的身體逐漸健壯,和羅寧家的其他成員沒什麼不同,我還鬆了口氣……沒想到他的不足會體現在這種地方。但這都沒關係。就算他不能去上軍校,那也……”

那也沒關係?

之後,西佩斯具體說了些什麼話,她自己也不記得了。她隻記得,當時的自己滿心隻有一句話:

隻要塞西爾覺得有關係,那就是有關係。

父母愛他,願意竭儘一切為他鋪出一條鮮花錦簇的坦途,但也要看塞西爾自己願不願意走。因為沒人能替代他承受那些背後的苦澀和心酸。

那場談話最後沒有結果。

但之後,西佩斯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她親自訓練塞西爾,把從小養尊處優的弟弟揍了個七葷八素。

“進了軍校預備學院也就是這麼回事。”西佩斯看著遍體鱗傷的弟弟,說,“要麼被揍地爬不起來,要麼把彆人揍得爬不起來——所謂軍校就是這麼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身份可以是保命符,但不可能讓所有人對你畢恭畢敬。你這種性格的家夥,進去就會變成眾矢之的。如果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最好還是彆去那裡丟臉。”

有沒有精神體又算什麼?

隻要有精神力,開得動機甲,揮得起武器,自然也能憑自己的實力成為唯一的“特例”。

西佩斯想磨練塞西爾的決心,實在不行,也可以叫他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卻一路撐了下來……甚至在軍事預備學院開始報名之前,覺醒了精神體。

一隻深藍色的玄鳥。

純粹,強大。

塞西爾從來不是天生弱者,他是被包裹在石頭裡的璞玉。從他誕生開始,他就有極高的精神力天賦,卻被孱弱的□□束縛。

直到他開始為一個甚至看不見希望的夢想而行動,他才脫離了這個一直緊緊纏繞著他的桎梏。

……對此,無論是皇帝、皇後還是西佩斯本人都非常意外。皇帝與皇後大喜過望,而西佩斯卻強裝鎮定:“就說聽我的,沒錯吧。”

從此,西佩斯更加貫徹了自己的育兒觀念。

孩子絕對不能溺愛。更不能在孩子自己都沒有放棄夢想的時候,就一個勁地給他/她找後路。不到絕境,難知前路。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

……這種思想,一直維持到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為止。

白沙是個精力過於充沛的孩子——西佩斯認為這一點可能是隨了她。

白沙對什麼都很感興趣。

雲層的深處,星星的背麵,宇宙的角落……她都想去,天天扒著白逸的飛行器不鬆手,每次白逸出門例行巡航的時候都沒打算帶上她的,但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還是會心軟帶上這個小祖宗。這些都算了,從白沙七歲考過了《孤光艦飛行執照考試》,成了最年輕的執照持有者之後,她就駕駛著她那輛小型飛行器四處亂竄,哪裡都有她的身影。

西佩斯當然嘗試過製止,但都被她堵回來。

“媽媽以前還說過你激勵舅舅的故事……你以前說過會支持我的夢想的!”

西佩斯粲然一笑,把女兒從飛行器上揪下來,果斷地沒收她的飛行執照。

“首先,這和你舅舅當年不是一回事。”

“其次,那些話我全部收回。”

“白沙小姐,作為母親,我的首要工作不是確保你實現夢想,而是確保你能活到成年。”

白沙看西佩斯的態度異常堅決,於是開啟她的大招:假哭。

白逸聽見哭聲就匆匆忙忙地從樓上下來。

西佩斯聽到白逸的腳步聲,把飛行執照往自己兜裡一揣,走出倉庫的同時腳輕輕一帶,就把門給關上了。

“怎麼了?”白逸溫和的眉眼裡透著隱隱的擔憂,“剛才我好像聽見了沙沙的哭聲……”

“哦。沒什麼。”西佩斯淡然一笑,“剛才她做了個不好的夢,夢見她的飛行執照長著翅膀飛走了,氣得她自己把自己給咬了一口。我看了眼,沒什麼大事。”

白逸愣了愣,隨後露出會心的微笑。

“那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夢。”

“剛才她又睡著了,估計今晚是醒不過來了。”西佩斯衝白逸眨眨眼,“這位帥哥,我能請你今晚載我出去兜兜風嗎?”

……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人生中鮮明的記憶全部都輪轉了一遍,西佩斯終於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

現在是夏天,外麵的陽光亮得刺眼。離她不遠的一扇窗戶外開著一叢一叢的粉色花朵,雲蒸霞蔚,不斷有隱隱的鳥鳴流入她的耳朵。

西佩斯一扭頭。

白沙睡在不遠處的沙發椅上。她似乎陷入了淺眠,白皙的臉已經完全脫去稚嫩,眉眼和塞西爾十分相似,氣質卻完全不同。

西佩斯微微一愣。

還好,這孩子長大之後的氣質更像她爸爸。西佩斯想。

畢竟,這孩子從小就長得很像塞西爾。如果連性格都和他一樣,小時候擰巴,青春期孤僻,成人後叛逆……那真是愁都要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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