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抿了抿唇:“你打開。”
白沙翻開那封邀請函,隻見那幾行勁瘦有力的字跡下寫的落款人是——紀倫。
白沙的眼神微微亮了起來。
塞西爾仔細觀察她的反應,輕輕笑了一聲:“就知道你會對他感興趣。但你最好想清楚,你是衝著人家的精神體去的,人家是衝著什麼來的?”
塞西爾三言兩語,點到為止。
白沙的臉上果然露出遲疑的神色,有些猶豫地把邀請函給放下,去看另一封。
中間那份邀請函的顏色是深藍色的,像是月臨山靄時天空的顏色,深邃、包容,卻又透著寧靜。上麵裝飾著江水般的波紋,以及在波中飄蕩的一枚青羽。
“……韓家?”白沙有些遲疑不定,隨後直接拆開邀請函,果然,來信人是韓曨,並且從一種全新的角度闡述了邀請白沙的理由——韓曨知道白沙現在一定在為舞伴的人選煩惱,所以願意貢獻出自己來幫白沙解圍。白沙和彆人跳舞,圍觀者肯定會猜測這位舞伴和白沙之間的關係。但她和韓曨之前的關係明明白白——她是皇儲,他是她的輔政大臣,他們是將來政治旅途上最親密的合作者,一起跳支舞而已,不會引起什麼風浪。
彆說,白沙對他的提議還真心動了。
韓曨的確是不錯的人選。而且他身段好,舞也跳的好看。
還剩下最後一封邀請函。
這封邀請函比較特殊,沒有家徽,沒有任何與家族背景有關的元素,就是張好看但是普通的白色灑金信紙,被折成了立體精致的紙玫瑰。從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字跡。
“這封我沒有拆來看過。”塞西爾說道,“信函的來往登記記錄裡也沒有它。但我大概能猜到是誰送的。”
白沙莞爾一笑,慢慢翻開它。
裡麵隻有一句話:
“月亮是時間的鏡子。而你是永恒不變的晨星。”
塞西爾湊過來看了眼白沙手裡的信紙:“這是在打什麼啞謎?”
白沙靜靜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無奈地說道:“這是情詩,舅舅。……難怪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塞西爾的表情一滯,雙眼微微眯起,看著那張白色信紙的眼神像是在看趴在花莖上的一隻蚜蟲,恨不得馬上采取防治措施。
“舅舅,你那個表情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那我給這封邀請函的主人寄回信嘍。”
“你知道是誰寄的?”
“……我在神墓裡的那幾年,最常來看我的就是烏列爾。我不至於連他的筆記都認不出來吧。”
“你當然應該認出來。”皇帝點了點頭,“然後呢,你要答應他的邀請,帶著他去參加舞會?可他是個生化人。不,我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事實上,以我的資曆也輪不到我來挑剔他——可這就是問題所在。”
“帝國人隻是長壽,而他永遠不會變老。你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概念嗎?……如果你不確定,我寧願你回頭去選那一對雙胞胎。”
與塞西爾的緊張不同,白沙十分淡然地低頭,伸手把紙玫瑰給小心地折了回去,然後抬頭說道:“你擔心的那些都不是問題,舅舅。”
“看看他寫的詩句,‘月亮是時間的鏡子’。現在不是地球紀年了,舅舅,天生沒有月亮,有的隻是人們想象中的月亮。而烏列爾和我一樣,我們都是見過真月亮的人。”
“過去的灰飛煙滅,時間讓曆史化為塵埃。這世上的很多東西都是一樣。隻有被我們判定為恒定不變的,才是真實。”
“我對他很有信心,他對我也很有信心——嗯,就目前這個階段而言,這就已經足夠了。”
白沙說得越多,塞西爾看起來就越是一副要窒息的樣子。
“算了,我陪你去。”他說道,“皇帝陪皇儲出席舞會,這很合理。就這樣安排——我會慢慢教你,愛情不是一個皇帝的生活必備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