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喬那些說你‘聽話又懂事’的老師們,也知道你這麼會撒謊麼。”
“…?”
宋晚梔不安地抬了抬眼,就見那人修長指節抵著她手機,伸來麵前。
亮著的屏幕上還顯示著“110”的未撥出號碼。
宋晚梔僵了下,伸手慢吞吞接住。
數字被一一退格掉,她心虛地把手機抱進懷裡。
江肆屈膝踩著台階邊棱的長腿落回,嗓音也恢複常態,聽來低啞又散漫:“摔了要打110?”
“……”
被當麵拆了謊,宋晚梔剛從驚嚇裡退潮的紅暈又慢慢浮上臉頰來。
江肆停在她幾級台階下,看不清她低頭藏著的情緒,卻能看到她鬆散開的長發間露出透紅的耳。那點雪玉沁紅似的顏色,在女孩烏黑的發下格外顯眼。
“臉皮這麼薄,還學人撒謊。”江肆挪開視線,落到她九分褲下半遮著的雪白踝足上,“腳怎麼樣了。”
宋晚梔像被他目光燙了下似的,本能將左腳往右腳下藏了藏。
沉默幾秒,她想點頭:“還……”
好字沒能出口。
“還要說謊?”被那人截斷。
宋晚梔抿住唇,猶豫之後改口:“還要休息一會。”
“一會是多久。”
“?”宋晚梔被問得莫名,然後她才突然反應過來,驚怔地仰臉看他,“你怎麼回來…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江肆盯她兩秒,笑了:“那你是嚇傻了,還是反射弧原本就這麼長。”
宋晚梔被他梗住。
江肆沒再逗她。踩著台階蹲下身,他伸手過去,勾出女孩藏在右邊小腿下的左腳踝。
這動作嚇得宋晚梔一驚,下意識就一邊往回收腿一邊伸手想攔:“彆……”
“彆動。”江肆懶洋洋地低著眼,掀起九分褲觀察過她腳踝,確定沒什麼大礙後,他才漫不經心地支了支眼,“下麵六七級台階,萬一把我推下去,誰背你下樓?”
“對不起,我沒有想推——”
毫無防備就被看了那條很醜很長的傷疤,宋晚梔思緒空白地說了半截,才茫然停下。
幾秒後她回神,滯澀抬眸:“什麼?”
“背你下樓。”那人慢條斯理地重複過一遍,“難不成你想在這裡等一晚?”
“我自己也能……”
話聲未落,黑暗先罩了下來。
這一次宋晚梔還沒來得及怕,昏黑裡,她身前就有人輕打了聲響指。感應燈一滅一起,連一秒的間隙都沒有,熾白的光亮就又落回那人清雋的眉眼間。
宋晚梔呆呆地盯著他。
江肆和她對視一兩秒,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45秒。”
宋晚梔更怔了:“你一直在心裡計數?”
“慣性記憶,不用也是浪費。”江肆懶洋洋地答完,本想回到原話題。
“好厲害啊。”她下意識輕聲地歎。
江肆一停,撩起眼。
她那雙茶色眼眸就近在咫尺,瞳仁的黑是澄澈的黑,鞏膜的白也是純粹的白,清晰地能映出他的影兒來。隻是濕潮未褪,女孩大約又是皮膚很薄的那種體質,所以眼瞼和眼尾還沁著淡淡的紅,看起來安靜又委屈,像剛被欺負完。
江肆眸色晦深。
停了一兩秒,他喉結微滾了下,直回身。
“你來之前戴的眼鏡呢。”江肆沒什麼頭尾地來了一句。
宋晚梔被問得茫然,但還是聽話答了:“我怕下樓摔倒,會有危險,就提前放回包裡了。”
“嗯,”江肆應得敷衍,仿佛隻是隨口一問,他背對著她蹲下身,“上來吧。”
宋晚梔怔了下,試圖掙紮:“我自己真的可以——”
“林老師讓我照顧好你,你想讓我食言麼。”那人冷淡輕哂。
“……”
博弈失敗,眼前又確實沒得選。
宋晚梔糾結數秒後,隻得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攀上江肆的後背。
他看起來清瘦,鬆垮線衣下藏著的肩骨輪廓卻寬實而挺拔,薄薄起伏的肌肉線條也埋在衣內,就隔著一層單薄的布料,燙得宋晚梔趴上去前就紅透了臉頰。
從方才腳步聲聽,江肆大約是跑上樓來的。在這樣的夏晚,十幾層的速攀也讓他起了薄汗,頸背後刺在冷白皮上的紅色荊棘探出寬鬆的線衣領口,朱紅微微汗濕,愈發開得妖豔而灼人,仿佛要攀過他肩頭,糾纏上她纖細的手腕。
宋晚梔的指尖更不敢碰到他身體任何位置了,隻好攥緊了藏在掌心,握成兩隻白皙秀氣的拳頭僵硬地架在他肩上。
於是江肆用手腕勾著女孩的腿彎起身,還未邁步就察覺什麼,他向肩側低了低眼,隨即嗤出聲輕薄不禁的笑:“你騎摩托呢。”
“!”
宋晚梔麵頰上的豔粉又抹一層。
沒聽見回應,江肆也習慣了,就低懶著聲指揮:“手鬆開,勾在一起,掛好了——照做,不然掉下去還要拖累我。”
宋晚梔隻得憋著通紅的臉聽話照辦。
“重心不要往後傾,趴上來,”江肆垂著眼,耐心等她調整,“身體放鬆,腿夾緊——”
那人散漫又低啞的嗓音在寂靜的樓道裡停得突兀。
宋晚梔按著他說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聽到一半等了幾秒,不見任何後續,她睫毛撲閃了下,茫然地側過去一點望他:“江肆?”
“……”
女孩溫軟的呼吸從他頸旁撩過,冷白上盛放的紅色荊棘被灼得更豔一抹。
忽地,燈火寂下。
黑暗裡氣息交灼,這一回江肆似乎也忘記計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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