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當了。”
“……”
於是,江肆跟宣傳部部長元浩同學交流過這周的任務分配,一轉回來,對上的就是另外兩位主席肅穆裡摻著幽怨的眼神。
“交代清楚吧,江副主席,競選前是不是就提前算好了?”副主席幽怨。
“難怪當初論團委老師怎麼勸,這主席團一把手你都不接,隻肯要副職,”主席悲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江肆抬手搔了搔眉,沒答,似笑非笑地走過去:“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這邊今天提前結束,二位共勉。”
“彆介,”體育部的負責副主席叫艾歌,回身就握住了江肆的手,“我和老陳今晚大概率要通半個宵,你忍心就這樣拋下我們?”
江肆眸子一落,等艾歌被盯著的手覺鬆開,他才靠著辦公室的桌懶散笑:“辦公室年底考核,怎麼沒見你們支援?”
艾歌:“今年一。”
江肆:“各責任部門人員熟悉,我去支援,人都認不全,事倍也未必功半。”
“不用你分部門,就監督一下臨場,”艾歌欲哭淚道,“體育部那邊又要校內選拔、又要忙活動舉辦,他們部員能分兩撥,我總不能把己劈成兩半吧?你就幫我分擔一下校內選拔賽那邊,上周你不還一起去體育館看了?”
江肆:“校內選拔賽有體育部和後勤部還不夠,要主席團乾什麼?”
艾歌:“多部門場合,總得有人監督嘛。”
“放張被他們累死的主席團遺照好了,”江肆冷嘲,“而且我記得辦公室條例裡,需要主席團出麵的多部門活動義是三個部門及以上,選拔賽那邊最多體育部和後勤部,哪來的三個?”
艾歌剛要說話。
旁邊元浩突然歪身進來,在桌邊上垂著長腿懶耷著眼坐著點手機的江肆麵前晃了晃:“忘了彙報,下個月的宣傳欄準備以這次選拔賽為主題,我們宣傳部的幾位‘大’‘一’新乾事負責選拔賽現場的拍攝采風,已經到位了。”
“……”
主席團三人集體沉默。
還是艾歌最先實誠發:“元部長,你為什麼要在‘大一新乾事’上加重讀音?”
元浩皮笑肉不笑地瞄向江肆:“是啊,為什麼呢。”
江肆像是沒察覺,收起手機淡折腰起身:“既然這樣,那主席團是該派一位到場監督。”
元浩:“……”
嗬,男人。
目送那道修長背影走出去。
艾歌一把把要跟上的元浩拖回來:“這是幾個意思?”
元浩裝傻:“啊?”
“跟我裝傻?”艾歌笑。
元浩辜:“您說什麼呢艾主席?我得和江副主席一道去體育館看看,都是新人乾事,彆再出什麼狀況。”
要說陳主席是憑出色的組織工作能力上任,江肆是工作能力和個人履曆的綜合,那艾歌能進主席團就主要靠絕對出色的人際關係和情商敏銳度了。
因此元浩的裝傻沒能成功,幾句話,艾歌就接近了相。
“難道,上周惹得全校掘地三尺都沒挖出來的,江副主席的神秘孩,”艾歌笑眯眯的,“在你們部的大一乾事裡?”
元浩:“……”
就說這幫能進主席團的,沒一個善茬。
“懂了,”艾歌直回身去,拍了拍元浩的肩,“都是兄弟,我一保守秘密。”
元浩嚴肅:“我可什麼都沒說,肆爺那邊艾主席彆賣我啊。”
“放心。”
元浩這才連忙轉身,跟了上去。
艾歌笑眯眯地坐回來,靠著椅子:“陳主席,待會忙完這段,去選拔賽o一眼?我叫批到場夜宵外賣,犒賞三軍。”
陳主席歎:“閒著你了是吧?”
“能叫江肆這種人物栽進去的熱鬨,年見不著一回,熬個通宵也得看看,”艾歌笑著翻開麵前的會議記錄,“不然到老回憶一下我的大學課餘生活,竟然隻有這些壓死人的學生工作,那才叫死不瞑目呢。”
“……”
s大室內體育館,東館。
熾白亮的大燈高高吊在籃球館的頂棚,擦得鋥亮的木質地板被遠動員運球時的橡膠鞋底撕拉出刺耳有力的動靜。
場中呼和不斷,映襯著看台上的鼓掌喝彩,整個館內都湧動著荷爾蒙的熱烈氣息。
宋晚梔坐在場邊的休息長凳上,看著場中跑跳靈活的運動員們,眼神豔羨。
“晚梔,看誰呢,這麼入迷?”旁邊伸過來一瓶礦泉水。
宋晚梔回眸,被光直照的眼瞳微斂,她抬手接過:“謝謝。”
“哎,一個部門的,客氣什麼。”生坐在她身旁。
宋晚梔:“照片已經傳過去了?”
“對,他們組檢查一下,沒題的話我們就可以回去了。有題再補拍。”
“好。”
盯著場中看了一會,生沒話找話:“你是哪個專業來著?”
“動化,你呢。”
“我物理係的,”生歎氣,“後悔啊,開學一個月我就想回去複讀了。”
“嗯?”
“當初本來我己是想去f大的,我爸媽就非想讓我來s大,我跟家裡鬨了好久,最後還是妥協了。是來了以後才發現,s大這邊物理係偏重的研究方向和我喜歡的不一樣,我喜歡的都在f大那邊呢。”
宋晚梔聽著思索,聽完以後也跟著憂心得微微蹙眉:“那怎麼辦。”
“哎呀晚梔你可愛,”生笑起來,“沒什麼辦法,等著保研或者考研過去唄。”
宋晚梔點頭:“也隻有這樣了,還好本科差得不多。”
“是啊。那你呢,”生回過頭,“你為什麼來s大啊?我看你的氣質吧,其實特彆合f大那邊厚重的人文底蘊感,完全沒想到你選的竟然是動化這種工中之工的專業。”
“……”
宋晚梔微微垂睫,手裡沒打開的礦泉水瓶被她輕輕攏緊。
一個大大的水泡從瓶底劃過瓶身,在頸破開,撞碎成一圈細小的氣泡。
身後看台響起一陣嘈雜。
像是低低的議論被波浪推遠,蔓延開來。
體育館內本就不安靜,宋晚梔又在走神,潛意識裡隻當是場中運球或進球的精彩動作引起的看台歡呼。
她沒回頭,也就沒看到身後修長身影走近。
“我和一個人約好的,所以就努力考過來了。”宋晚梔輕聲說。
“嗯?難道你是跟你男朋友一起考來的?哇那也太好浪漫了吧!”
“沒有,不是,”宋晚梔有點紅了臉,慌忙地解釋,“隻是一個,嗯,我喜歡的人。”
“喔,那就是暗戀咯?誰那麼幸運呀,能被我們晚梔喜歡還一起考——”
話聲戛然而止。
生目光愣在宋晚梔肩後的空隙上,然後她反應過來,立刻紅著臉起身:“主席好。”
宋晚梔一滯,回身。
江肆今晚穿著件鬆垮的黑色線衣和長褲,露著冷白鎖骨,紅得刺眼的荊棘花紋在這個角度望去的他的後頸上綻開大片,而那人就懶垂著漆黑的眸,淺睨著她。
眼神裡像藏著淡漠又蠱人的妖怪。
宋晚梔緊張地攥緊了水瓶,呼吸都屏住。
即便知道這人記不得那個約,她還是有種要被他發現的巨大的羞恥感和恐慌感。
江肆盯了孩幾秒,終於抑著情緒,抽剝開視線。
他若其事地走到長凳前,在宋晚梔的另一邊坐下了:“沒事,坐吧。我代艾主席到場監督。”
生剛應著聲想坐下,轉回來的那一秒,她就看見江肆再然不過地從中的宋晚梔手裡拿走了那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生一呆,她印象裡不記得江副主席這麼禮、竟然二話不說就搶學妹的水?
宋晚梔也滯住了。
“江肆…主席,”她語氣微慌,下意識想看身旁有沒有彆人注意,“長凳下就有礦泉水箱。”
“嗯。”
江肆擰開了瓶蓋,旋得半鬆,放回她手裡:“我不渴。”
“……”宋晚梔,“?”
同部生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住了。
對方撐著混沌的思緒,憑本能直覺慢慢退了一步:“那個,主席,我剛想起來落了兩張照片沒傳給編輯組,我先過去補上。”
“辛苦了。”
那個生甚至沒顧上回答,轉身就跑走了。
於是除了身後隔著一兩米,讓宋晚梔芒在背的零星坐著學生的看台,長凳周圍隻剩江肆和宋晚梔兩人。
宋晚梔攥緊了礦泉水瓶,卻不敢回頭看:“江肆,你能不能……”
“跟誰約好的,一起考s大?”
沒了外人,江肆神色鬆散地向後微仰,撐到長凳最後側。
他側垂了眸子,懶懶瞥過孩為了工作便宜而束起的長發,還有那段細白滑膩的頸子。
江肆皺眉,卻咬著唇側淺淡褪的傷笑起來:“靳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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