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南巡的想法在朝會上一表露出來,連半點反對的聲音都沒有, 一來是國庫裡的銀子多得很, 二來也是皇上確實是該出京巡視一番。
和聖祖那一年至少溜達兩趟的頻率相比, 當今聖上還一次都沒有過呢。
“老五, 朕和你十三叔南巡期間,朝堂就交付給你監理了, 有不懂的地方就找你大伯還有九叔拿主意, 實在拿不準的再寫折子送去江南。”
為了能心裡踏實地出京, 胤禛把遠在西北的胤禔叫了回來,幫弘晝鎮守京城, 連出海經商的事情也讓胤俄自己帶人出去, 讓胤禟也留在京城和胤禔一同輔佐弘晝監國。
畢竟這是弘晝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監國, 慎重一些也是應該的。
胤祥見胤禔頭發已經有些花白心中頗為感慨,歎了口氣的同時想到他們兄弟如今都上歲數,該開始琢磨著養老咯。
不過轉念想到他即將要麵對的下一個世界, 胤祥覺得年齡大一點也沒什麼, 起碼身份地位都在哪兒擺著, 也沒什麼棘手操心的事情,和養老的日子也沒差什麼。
“朕剛才聽到十三弟歎了口氣,可有什麼發愁的事情?”胤禛的耳朵十分敏銳地聽到了胤祥的那聲歎息,在胤禔與胤禟離開後關心地問道。
發愁的事情確實有, 但卻不能說,胤祥掂量了一下覺得現在就說他想“致仕”的事兒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臣弟剛才見大哥的頭發已經花白,感慨時間過得太快, 轉眼間孩子們也長大了,找個合適的時間應該讓弘敦接過臣弟身上的擔子……”
胤祥將他想退休養老的意思委婉地表達了出來,胤禛並未立馬表明態度,隻是先說了等回京就先冊立弘敦為世子,至於將爵位傳給弘敦的事情,胤禛表示得循序漸進地來。
確實不能讓他十三弟鞠躬儘瘁後油儘燈枯吧,理應該好好享一享清福了。
“咱們南巡就是出來放鬆的,有什麼事兒等回京再說。”胤禛也不想讓胤祥再操心,所以才將事情儘量往後拖,趁著南巡的功夫好好地放鬆一回。
胤祥還不知道他能活過明年什麼時候呢,反正不算什麼緊要的事情,回京再說也完全來得及。
“都聽四哥的,那臣弟可就什麼事兒都不管了。”
以前是忙得團團轉,如今突然閒下來胤祥還有些不適應,又不能像身子還有病的時候靠睡覺唬人好鑽係統裡去寫文,胤祥開始有些後悔乾嘛要說自己身子已經恢複到正常人的狀態,但轉念一想自己身子要是不好徹底,他四哥也不會帶他出來南巡……
最終胤祥拿著個魚竿坐在船裡掉起了魚,至於能不能釣上來無所謂,釣上來就當是添了盤菜。
胤祥自嘲他這是隨緣釣魚法,胤禛聽後有些哭笑不得:“既然被十三弟釣上來的魚都與十三弟有緣,結果還被祭了五臟廟,這緣分有點……哈哈哈……”
“能博四哥一笑,那魚死得也值了。”
不過是開玩笑罷了,像胤祥那樣能釣到魚才怪呢,胤禛笑過之後扶著胤祥的肩膀要帶胤祥回船艙:“外麵風大日頭也上來了,等會兒船靠岸的時候四哥再陪你釣魚。”
“靠岸了自然是要去陸地上逛一逛,感受風土人情,釣魚就無趣了。”
“那就隨十三弟的意思去逛街好了,朕怎樣都行。”
胤禛對胤祥的寵信再次刷新了胤祥的認知,心想能流傳到後世的君臣佳話真不是瞎吹的,身為臣子在皇帝這裡能有這樣的待遇,鞠躬儘瘁真是值了!
因為和海外有貿易往來的關係,大清的東西銷往海外的同時,海外的東西也在大清的市麵上看到不少,甚至有洋人開了一間畫館,為人畫肖像畫之餘還收了幾個徒弟教導著。
早些年胤禛勤於政事,雖然沒出京遊巡,但沒少穿上各種花裡胡哨的西洋衣裳命人作畫,也算是一種興致,如今看到南邊也有這樣的畫館,便拉著胤祥進了店鋪裡。店裡的夥計一瞧胤禛和胤祥的衣著不凡就知道是有大單生意了,連忙擠笑容將胤禛和胤祥迎了進來。
“二位貴客樓上請,肖像畫二兩銀子,換西洋衣裳隻需再添三錢銀子……”
西洋衣裳胤禛有不少套,假發也有好幾頂,但那些都在宮裡擱著呢,一身也沒拿出來。對於鋪子裡一瞧就不合身的衣裳搖了搖頭,胤禛的意見和胤祥一致,還是穿他們自己的衣裳吧。
夥計見衣裳的那部分提成沒了也不氣餒,依舊保持著臉上的笑意借著為胤禛和胤祥介紹著:“聽二位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想必對本店還不了解,我們家有三名西洋畫師,樓下正在教徒的是伊桑畫師,現在威廉畫師和傑頓畫師有空……傑頓畫師的畫技要更厲害一些,還給知府大人畫過肖像畫呢。”
胤祥來自後世對於這種能說會道的夥計見得太多了,那個傑頓畫師畫得怎麼樣不知道,反正收費十有八.九是最貴的,對於夥計的提成也是相對高一些的,要不然夥計才不會廢這麼多口舌去特彆介紹。
“給知府畫過?”
胤禛一聽來了興趣,不過也僅僅是興趣罷了,很快便讓夥計取來兩幅傑頓畫師畫過的畫作參考一下,畢竟畫的質量才是最重要的,哄抬出來的名氣在不匹配的技藝下早晚得崩塌。
夥計一看遇到行家了,也就收起了糊弄得心思,又招來了一個夥計分彆拿了兩位畫師的兩幅畫供胤禛參考。雖然胤禛看了不少畫作,但對於風格不一樣的兩幅畫還是說不出來究竟誰的畫技更勝一籌。
不過確實那個傑頓畫師的作品更討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