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陸珩在意什麼，隻有這樣，他才會花時間去認識自己的錯誤。
一個人的性格在少年的時候便早已定型，她不奢望陸珩能改正，但至少，不要越來越偏向極端。
手機監聽，實時定位，動不動就查崗，還動過那樣的想法，這些在她看來都太恐怖了。
方婷妤想著，不經意地就對上了陸珩的眼眸，看到他眼下的烏黑怔了下，掩下自己的心疼，飛快地轉移目光，跟上許佳雯的腳步。
陸珩看了眼方婷妤的背影，沉下了眼。
學校禮堂。
外麵鑲嵌了一圈的彩燈，圍繞著紅色的橫幅，流光溢彩的，門口處陸陸續續有人走了進來，又有人出去，來來往往的，很是熱鬨。
方婷妤和她的舍友們坐在觀眾席下，餘光看到伸過來的應援燈，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和其他人分著一人一個。
“彆弄壞了，等會還要回收。”身旁站著的人低聲囑咐了句。
“知道了，囉嗦鬼。”方婷妤頭也不抬地回了句。
話落，她頓時就有些尷尬起來。
囉嗦鬼是她之前給陸珩取的外號，明明看著十分冷淡的人，在任何與她有關的事情上就給老媽子一樣囉嗦，熟悉的綽號一說出口，方婷妤才想起他們這是在分手階段，不免有些悻悻然。
餘光看到身旁人站著投射在她身前的黑影，方婷妤抬眼看了一眼還站在一旁的陸珩，羞惱之餘朝他翻了個白眼，“嘿我說你還站著做什麼？”
萊音看著這邊的動靜聲，小聲嘿嘿曖昧地笑了起來，邊碰了碰方婷妤的肩膀，“站著做什麼你不知道？”
方婷妤明顯屏蔽掉一旁的話，低頭看著手機，抿著唇沒說話。
“那等會我再過來回收。”陸珩說了句，神情似乎有些無奈，視線似有若無的在低著頭的人身上停了幾秒，這才轉身離開。
“嘖嘖嘖，”萊音抬眼看了一眼陸珩的背影，“班長的身高長相在我們這個專業……之前不知道，人家原本能好好地出國，為你選的這個大學和專業，你居然還不趕緊從了人家。”
這幾個月的相處，班裡人或多或少也知道陸珩和方婷妤的關係，更何況是她的舍友們，便知道得更加清楚了。
一旁的許佳雯也加了進來，“我總覺得班長每次看你的眼神都像是被慘遭慘遭無情拋棄，等待垂憐的小可憐。”
“有嗎？”方婷妤咬咬唇，疑惑地問了句，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她差點又動搖了，陸珩才他媽不是什麼小可憐，明明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一想到陸珩，方婷妤覺得自己前些天剛好的脖頸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了。
反正不管，她這次一定要忍著衝動，讓陸珩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看表演的過程中，方婷妤老覺得有道目光緊緊地絞在自己的身上，等她抬頭去找的時候，卻是又找不到。
但下意識的，方婷妤就覺得看她的人是陸珩，往陸珩的方向看，便看到他似乎極其認真地看著表演的樣子。
心裡怪異之餘，還有些失落。
什麼嘛，居然一點兒都沒受到她說要分手的影響，這麼久了也不見他哄著自己低頭認錯。
方婷妤這會又開始矛盾起來。
見陸珩看節目看得認真，方婷妤也跟著認真看起來。
她倒要看看，什麼表演，居然比她還重要。
幾秒後，方婷妤撇撇嘴。
就一個男生唱歌，陸珩也能看得這麼認真。
又看了幾個節目，方婷妤低聲詢問了舍友們去不去衛生間，得到否定的答案，也沒多想，便自己起身去衛生間。
反正陸珩看節目看得這麼認真，也注意不到她。
好不容易才讓陸珩等到了方婷妤離開她舍友的機會，陸珩又怎麼會錯過呢。
是以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前腳剛站起來走沒幾步，陸珩後腳便跟了上去。
–
深秋的空氣中，冰冷感無處不在，方婷妤卻是有些焦躁，眉宇間都多了絲煩悶。
她是端著，陸珩就不能低下頭哄哄她承認錯誤嘛。
她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失控了。
她擰開水龍頭，俯身鞠了一捧冷水，突如其來的冰涼接觸到稍顯溫熱的肌膚，身體在冰冷的刺激下都跟著顫了顫，她卻覺得整個人清醒了不少，也舒服了許多。
濕濕的睫毛黏成一團，視野間滿是朦朧的水意，看什麼都有些模糊。身後有源源不斷的冰冷感襲來，刺骨的寒涼，像是毒蛇在陰暗處，肆意打量著獵物的，毫不收斂的眼神。
方婷妤身體一僵，透過模糊的鏡麵，對上了身後站在門口的，那人略有些陰鬱的眼神。
朗闊的眉眼盛滿了明顯的陰霾，密密麻麻地散開，方婷妤彆看眼，心下一喜，還是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旁若無人地抽過麵紙擦手。
身後不多時響起規律的腳步聲，方婷妤心尖一顫，快速轉身就想往外走，手腕被人一拉，就跟著重新被堵在洗手台上。
“放手。”方婷妤見掙紮不開，皺起眉頭說道。
“一首三分鐘的歌曲表演，你看了那個男生差不多快兩分鐘。”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莫名的陰冷。
“陸珩……”方婷妤驚怒。
她還真沒想錯，那個一直盯著她的人是陸珩。
“噓，”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兩人距離得太近了，彼此的呼吸相交，來自他身上陰鬱的氣息包圍著她，這個動作莫名的，染上了一絲其他的意味，方婷妤察覺到了危險，有些緊張地就想扭頭，卻被他緊緊固定著，動彈不得。
陸珩俯身貼近，像是將她整個人都納入懷裡一般，微微地側頭，呼出的熱氣全都撲在了她白皙的耳垂上，“我剛剛說過了，那東西是要回收的，可你把它弄壞了。”
聽陸珩這樣說，方婷妤便想起剛剛她情急之下砸壞的應援燈，還有節目開場前陸珩說的話。
“不聽話就要受到懲罰。”陸珩低聲說著，邊低下了頭。
方婷妤聽了臉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就想避開，上次因為對同社團的男生笑了一下，脖頸就被陸珩咬出了血，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因為她躲避的動作，陸珩抬手掐著她的下巴，力道毫無分寸，尋著她的唇便親了下來。
漸漸地有鐵鏽味從唇間彌漫開。
方婷妤吃痛，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陸珩，隨手摸了下染血的唇，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話語未經大腦思考，一下子便脫口而出，“陸珩你有病是不是？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知道嗎？”
“嗬，”陸珩聽了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看，跟著舔了舔自己染上新鮮血液的嘴唇，動作色.情而又充滿誘惑，看得方婷妤一愣，就聽他說道，“我有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相思病知道嗎？這十幾天我他媽受夠了。”
這還是方婷妤第一次聽到陸珩說臟話，不免愣住了。
要死，這男人連說臟話都帥得那樣犯規。
方婷妤覺得自己太沒用了，輕易地又對陸珩心動了。
陸珩說著，趁方婷妤發愣的瞬間，就扣著她的腰，將人抱上了洗手台，跟著又親了下來，這次是溫柔的舔砥，語氣帶著與生俱來的陰冷感，還有獨對著她才有的溫柔。
“寶寶，這段時間冷靜夠了沒?”
“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過了。”
“你和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