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們,我們的春耕就要開始了。”大隊長拿著大喇叭說,“地已經犁好,接下去你們需要整平土地,然後播種……”
城裡娃乾活大隊長不放心,怕他們禍害莊稼,經常抓他們來開會,恨不得手把手的教。
大隊長簡直煩死這些眼高於頂的知青們了。年紀小,沒力氣,口號倒是喊得響亮,可該建設的沒一樣建設好的,反倒弄出一大堆爛攤子來讓鄉親們收拾。
每次春耕秋收,總要額外給他們開會,才能保證不會出現狀況外的差錯。
昨天又新來了一批,又要從頭教起。
大隊長不耐煩了,隻找幾個領頭的人來帶帶他們,熟悉一天,明天就正式乾活去,生產隊才不養閒人。
簡單的交代一些事宜後,大隊長讓新來的知青們自發兩人一組,乾活好搭把手。一會兒有莊稼老把式帶他們。
人群中出現一陣不短的騷動。
經過一路上的磨合,新來的知青們都有了熟識的人,大部分人都能自發組隊,隻剩下零星幾個人找不到搭檔。
周路言高大英俊,談吐不凡,顯得很有見識。一般來說不會缺少搭檔,但此時他卻意外落單了。
倒不是沒有人找他,而是周路言主動拒絕了其他人的邀請。
昨天晚上,周路言思考關於陸溪的反常。
陸溪的性格大膽而熱烈,在大院裡就經常和男孩子打架,且鮮有輸掉的時候。周路言很不喜歡她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覺得太不淑女,和男人簡直沒有界限。
好在,不管她多野,麵對周路言都很溫柔小意,從來都是逆來順受。
可昨天晚上她的態度和眼神讓他隱隱覺得,他可能在不經意間惹毛了她,才會讓她如此失態,這是一次隱秘的懲罰。
昨晚的尷尬回想起來依舊令他惱怒,周路言決不允許再麵臨同樣的境地。以他對陸溪的了解,她任性妄為的程度足以使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令他難堪的事。是以,這一次才不給她鬨的借口,主動給她一次機會。希望她能懂事一點,不要第一天就鬨得大家都很難堪。
可周路言等了許久,陸溪卻沒像往常那樣纏上他,反而是和大隊長說著什麼事情,十分入神,沒注意到他。
眼見其他人都三三兩兩散了,周路言忍著不悅,主動走向陸溪所在的地方。
“怎麼還不走?”周路言口氣不善地問。
陸溪詫異的望他一眼:“你是想和我一組?”
不然呢?
周路言不想把事情鬨大,在大隊長和其他知青麵前丟臉,隻得麵色難看的點點頭。
這真是出乎陸溪的意料了。
還以為按周路言對她厭惡的程度,應該會避之不及呢。昨晚剛說,隻要她不主動去找周路言,兩人就不會見麵,哪想第二天周路言就主動送上門來。
陸溪聞言,不僅沒有歡天喜地,反而往後一縮,目光帶上一股難言的嫌棄的意味:“我和姣姣一組了,你找彆人吧。”
沒等周路言反應,陸溪拉著徐姣姣去拿了竹耙,一起走向田野。
壓根再沒看向他一眼!仿佛他才是那個不知好賴纏著陸溪的人!
周路言懵了,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陸溪居然拒絕了他!
這怎麼可能?
周路言詫異震驚之下,沒功夫去理會彆人玩味的目光,而是陷入了難以置信的沉思中。
從昨晚,她對他愛答不理後,陸溪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周路言一陣煩躁,感覺心中湧起難言的滋味,那並不好受。
隻不過他心頭倏地敞亮,覺得多慮了。
陸溪可能隻是改變策略,不再死纏爛打。他倒要看看,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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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平土地的活並不難,隻需把犁好的土地打碎整平,把土裡遺留麥稈之類的埋進土裡。
陸溪和徐姣姣兩人跟著一個老農民,兩人乾活都很認真,時不時還提出一些問題來。
整平土地沒什麼難的技術含量,陸溪問的主要是另一些事情。
比如畝產多少,平時的農作業方式,交了公糧之後能不能富餘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