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手裡打著扇,感覺無比的燥熱。
天還不算熱,可心裡的嫉妒和不甘幾乎要化為一團火苗把她燃燒,使得她滴落汗水,悶熱得無處發泄。
“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思來想去,找不到可以嘴的地方,劉莉隻得酸溜溜的說了這麼一句。
酸,大家都酸,可也隻能酸酸,總不能衝到陸溪麵前質問她,為什麼有優待吧?
劉莉隻是比較衝動,不是沒腦子。
本來酸酸就過去了,厲清清忽然來了一句:“倒也不一定是狗屎運。”
“什麼意思?”
厲清清難為情的咬咬唇,小小聲道:“我上次看到她出入大隊長家,然後沒多久就被調走了……”
和這個有關係吧。
這是厲清清的言外之意,劉莉聽出來了。
劉莉心中一跳,再次道:“清清,你真的看到了?沒看錯吧?”
厲清清一臉委屈的模樣:“你還信不過我嗎?我騙你做什麼。我看得千真萬確!”
陸溪本來就被劉莉扣上一頂作風不良的帽子,如今更堅定心裡的猜測,一顆心再不能平靜。
她平日裡爭強好勝,自認為是個小領袖,在生產隊裡也是做過貢獻的。論功的時候輪不到她,這是什麼道理?
劉莉瞬間被憤怒和嫉妒懵逼了雙眼,感覺自己一腔熱情全被錯付了。她一拍桌子,咬咬牙道:“我不甘心,憑什麼像她這種鑽空子的人能得到好處,我們反而不行了?”
這個時候的人們作風都很淳樸,以前陸溪沒來的時候,沒發生過這種事情,她一來就破了例,很難不讓人心生不滿。
厲清清勸道:“算了劉莉,難道你還能去舉報人家嗎?”
舉報?對了舉報!
劉莉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即道:“你說得沒錯,我這就寫信舉報她!她既然賄賂大隊長,那我就舉報給副隊長!”
言罷,劉莉興衝衝提起筆來,把陸溪給大隊長送禮,大隊長利用公職謀私利的事情,一五一十寫上去。
看著她的背影,厲清清一動唇,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作罷。
第二天,天還沒亮,趁著霧色的遮掩,劉莉偷偷摸摸把信壓在副隊長的辦公室桌上,然後飛也似的逃開。
看到劉莉跑回來,厲清清心中一動,忍不住問她:“你去舉報了?”
劉莉點頭,胸膛的心臟還在砰砰亂跳,心驚不已。剛才一鼓作氣衝進公社辦,此時後知後覺怕了。
兩人隨意的交流後,很快移開目光,默契的不再提起這件事情。
心中同時也拉起了警鈴,等待這件事的結果。
中午休息之前,村裡的廣播開始叭叭響起來:“請各位村民和知青到廣場來開會,請各位村民和知青廣場來開會……”
聽到這個聲音,劉莉和厲清清同時一怔,嚇得一哆嗦差點摔倒。
是、是那封舉報信有效果了嗎?
這麼快?
陸溪會不會有什麼處罰?
舉報人應該是有功無過的吧?會不會被陸溪牽連?
一時間,劉莉心中閃過許多想法,既興奮又害怕,和厲清清推搡著走向廣場。
劉莉激動得一雙手揪住衣擺,不自覺流了許多汗。如果這一刻,陸溪的和大隊長的罪行被揭發出來,那麼她將成為書寫曆史的英雄!
“……陸知青給我們帶來了水車修建的圖紙,因為買不到零件,我們隻能自己做。陸知青說,工程量有點大,一個人應付不過來,需要征集有識之士幫忙。”
其實是陸溪不會乾木匠的活,不然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陸溪站在大隊長身邊露出一個謙遜的笑容,模樣清麗極了。
現在國內還沒建立統一的工業化標準,很多零件加工都是由工人敲出來,車出來的。
手工車出來的零件誤差大,能不能用隨緣,更換也不一定適配。
買不到現成的,就隻能自己做。
然而生產隊也沒加工車床給陸溪用,隻能用木頭來做。
如果給她一個加工車床,她什麼零件都能車出來。可如今……不說也罷。想手工加工的車床,陸溪隻在大學金工實習的時候從接觸過。她所在的世界機械自動控製已經普及,誤差更小,效率更高。而手工車床因為安全隱患和效率低下等問題,已經被淘汰,哪想還有如此渴求的時候呢。
條件不允許也不能強求,隻能想辦法自救。陸溪想,或許給她一個木匠,她也能創造奇跡。
大隊長拿著喇叭繼續中氣十足的吼:“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都打起精神來乾活!水車修好了,大家省力了。灌漿也不麻煩了,子孫後代還能用,怎麼說都是樁好事!為了節省陸知青的功夫,我讓她放牛去了。大家有什麼意見,都可以直接去山上找她!”
周路言看著陸溪,麵上一陣恍惚。
她嘴角噙著的微笑如沐春風,眼睛裡是自信的神采。見慣了她卑微祈求的時候,周路言哪裡見過她如此模樣?
一時間,他竟晃了神。忙搖搖頭,把思緒從腦海中趕出去。
台下的其他人也早就議論紛紛。
村民也有懷疑大隊長這些話的真實性,但終究興奮壓過一切,表現出無限的期望。
知青點的人也議論紛紛,抱有懷疑的態度。畢竟陸溪看上去麵嫩,不像什麼老工匠。
其中劉莉和厲清清兩個的反應更是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