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身體今年十二歲, 小學六年級寒假期間。
長期營養不良,讓她看上去瘦瘦小小,麵色乾黃。雖然已經十二歲, 但是看上去,瘦小得就像九歲左右的孩子, 身體無比羸弱。
陸溪艱難抬著一個裝滿衣服的木盆, 每走一步,都感覺頭重腳輕,一雙腳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樣。
十分費力的把衣服帶回家, 搭在竹竿上晾曬,陸溪就走進房間裡把濕漉漉的衣服換下來。
她沒有自己的房間,是和弟弟住一起的。
一床被子破破爛爛,裡麵的棉絮少得可憐。陸溪把棉被披在身上,發現棉被又冷又硬,或許壓根不能稱之為棉被。裡麵的棉絮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一點也不柔軟,當然禦寒能力直線下降。
陸溪咬牙,把被子放下來,毫不客氣的把弟弟那一床新被打開,蓋在自己的身上。
一動不動躺了好一會兒, 身體才逐漸恢複一點知覺。陸溪稍微動了動手腳,發現暖和不少。
而此時,肚子的饑餓感更加強烈了。
這具身體昨天晚上就沒有進食。
弟弟在原主寫寒假作業的時候, 硬是要來搗亂。原主把弟弟趕走,就被弟弟告了黑狀。她這種反抗行為, 在大人眼裡簡直反了天。所以昨天就罰她不許吃飯, 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現在應該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 午飯已經過了,而晚餐還太早。一般來說,在家裡,是沒有人會為她特意開灶生活煮一餐的。
沒吃飽,不到飯點,也隻能忍著。
陸溪不管那麼多規矩,肚子餓不能委屈自己,當下就站起來,先去廚房看了一眼。
柴火倒是有,但米缸裡空空如也。
此時陸溪才想起來,她的奶奶陳婆子,防她跟防賊似的,神經兮兮把糧食都鎖在她的臥室裡。米缸隻有飯點才會打開,拿一個碗量好,煮多少取多少。
……能做到這份上真是絕了。
陸溪一雙眼陰鬱了幾分。
她一個小孩子也太不容易了。
這個世界的等級居然才B,真是太沒道理。
不管是生存環境還是心理壓力,都是前所未有的大,至少應該是A級才對吧。陸溪憤憤地想。
想歸想,肚子還是要填飽的。事到如今,隻好對不起家裡的老母豬了。
陸溪把放在灶台旁邊的一顆老南瓜切了兩大塊,放進鍋裡蒸熟。又摸進雞籠裡,掏出一個雞蛋來放在一起煮。
南瓜是用來喂豬的,算是家裡那頭豬難得的夥食改良,時不時會放幾塊。
原主從沒動過念頭想吃,一是不會有人想和豬搶吃的,二是原主在家裡的地位估計連那頭豬都不如,所以不敢動念頭。
用筷子插進南瓜裡,發現裡頭已經軟爛,軟軟糯糯的,這就表示已經熟了。
肚子過於饑餓,陸溪顧不上燙,捧起來啃了好幾口。
溫熱的食物順著食道來到肚子裡,僵硬冰冷的身體才感覺活過來了。
老南瓜的口感不好,但此時對陸溪來說,已經算是難得的美味。又把雞蛋剝殼之後,她肚子已經半飽了,此時鍋裡還剩下一塊南瓜。
此時,陸溪聽見了一件急促的腳步聲是往家裡來的。她立即把雞蛋殼毀屍滅跡,然後若無其事的動了動柴荷。
陳婆子看見自家廚房冒出一陣青煙,當下也顧不上和老姐妹嘮嗑,立即跑回家抓賊。
一進廚房,正好看見孫女在煮南瓜,陳婆子立即罵道:“臭丫頭!人不吃飯豬不吃飯,你好端端生什麼火?你還煮南瓜,想跟豬搶吃的不成?”
養父母家姓陳,所以在這個世界裡,陸溪叫陳溪。不過名字無所謂,家裡人叫她叫得最多的,都是臭丫頭。
比起陳溪,臭丫頭更像她的名字。
有人不經同意動了家裡的糧食,在陳婆子看來,這犯了大忌。她就像想捍衛自己的權威一樣,揚起手想扇陸溪。陸溪卻不會乖乖挨打,身形靈活的往後一躲,讓陳婆子的手落到空處。
掃一眼陳婆子怒氣衝衝的臉,陸溪臉不紅心不跳,淡定道:“奶奶,是弟弟想吃。他說他肚子餓了,我就給他蒸南瓜。”
“誒?你怎麼不早說!”陳婆子責怪的看她一眼,眼睛一掃鍋裡的南瓜,然後嫌棄道:“這怎麼能吃?這是豬吃的!”
說著,拿出她掛在脖子的鑰匙,打開了米缸,掏出白麵。
對於陳婆子的寶貝孫子,她就很大方了。
用蒸好的南瓜泥和著麵,又加了點糖,簡單的做了點南瓜餅。剛才口感很柴很難吃的老南瓜,經過這麼簡單的處理,瞬間美味不少。
陳婆子把剛剛煎好的南瓜餅用油紙包好,遞給陸溪,卻不是給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