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死亡之間,天地也變得孤寂起來,仿佛隻容納自己一人,連變得粗重的呼吸聲、局促但逐漸衰弱的心跳聲,都是前所未有的明了清晰。
陸溪一雙眼逐漸渙散,思維也開始放空,她知道自己的意識正在消亡。
就要這麼死了嗎?
不,她不甘心。
這個世界蠻橫沒有邏輯,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變成這樣。
哦不,也不是什麼都來不及做,她還是向原配拿了錢,打算離開這裡。但還沒等她走出這個大門,就要涼了。
電光火石間,陸溪好像抓住了點什麼,還沒來得及細想,意識就變得更加恍惚了。
她要活下去,至少不能這麼毫無價值的死去。
該怎麼辦?這種時候該怎麼自救?
她曾是享譽中外的著名外科醫生,想想辦法,發動她的腦子想想辦法,一般這種情況下,最先導致死亡的因素是什麼。
……對了,是失血過多。
當胸中了一槍,子彈會打穿她的胸骨、皮肉、血管。械鬥的人送到醫院,往往會因失血過多,休克而亡。
剛才那把□□,是□□嗎?不,是手\\槍,一把轉輪槍。
陸溪艱難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掙紮的行凶少年,費力的確定這個信息點。
距離這麼近的射擊,她卻沒被巨大的衝擊力擊飛,說明手\\槍的威力不是很強,至少不是那種專業狙擊\\槍。不不,現在不是做受力分析的時候,得確定一下,子\\彈是把她的身體打了個對穿還是留在體內。
如果射穿她的身體,那麼她就祈禱死相好看點吧。
如果還留在身體裡……
陸溪費勁最後一絲力氣,往後一摸她的背部,沒有摸到血跡。
子\\彈還留在她的體內,現在鮮血也沒有噴射出來。
她知道,留在體內的子\\彈在造成致命傷的同時也幫她堵住了大部分損傷的血管,沒讓她流失太多的鮮血。
往後倒吧,往媽媽的懷裡倒,動作要儘可能輕柔一點,現在一點點外力的壓迫和擠壓都有可能導致她的傷勢加重。
剩下的就聽……天……由……命……
意識逐漸模糊,陸溪什麼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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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醒來,陸溪感覺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鉛,身體也是軟綿綿沒有一絲力氣。軀殼還沒從重傷中恢複,意識就先一步清醒過來。
陸溪睜開眼睛,打量一眼周圍的環境。
她此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鼻孔插著氧氣輸送器,手上打著點滴,一副病重的樣子。
確定了自己不是在係統空間醒來,陸溪鬆了一口氣。
沒有被送回去,意味著她沒有失敗,生命點數也不用被扣了。
放鬆之餘,她又覺得怪異無比。
當時的情況凶險無比,陸溪都沒很大的把握能獲救。可硬是在這種凶險的情況下,她保住了一條命,這怎麼想都很奇怪。
看來這個世界的生命和死亡一樣兒戲。
病床邊的媽媽此時睡著了,緊闔上的眼睛透出一絲絲疲憊,陸溪沒有吵醒她,而是選擇凝神靜聽病房外正在交談的人聲。
“好在人沒事,一會兒你去給她道個歉爭取她的原諒,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她就是你未婚妻,彆這麼任性妄為,讓我給你擦屁股!”這是一個氣急敗壞的老者的聲音。
“我不。”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要是趙家不保你,你以為你這一次逃得掉嗎?當眾射殺,你真是乾得出來啊你!你要是不去道歉,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不會娶她,也不會和她道歉。如果不是她,我的未婚妻也不會死。她和她的媽媽一樣,是覬覦彆人東西的小偷。我要報仇,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這聲音又中二又欠揍,陸溪光是聽著,就恨得牙癢癢,大概猜測出來,就是那個害得她躺在這裡受苦的王八蛋。
是那個和原主相愛相殺虐身虐心的趙文瑞。
嘶,陸溪開始牙疼起來。
緊接著,兩人又爭執了什麼,趙文瑞被打了一巴掌,此後再沒有動靜。
陸溪摁了床頭鈴,醫生和護士還沒進來,病房外的趙家父子先進來了。
趙家家主拉住耷拉腦袋的趙文瑞,賠著笑說:“小溪你好,我是趙伯父,今天特意來看你。這是……這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他年紀小,難免還犯渾,把你害成這樣,真是對不起。我讓他給你道歉,要打要罵,你隨意。”
趙文瑞可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反而重重一哼,看向陸溪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屑。
陸溪頓時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