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的眼睛不自覺的眯起來,眼中閃過不悅的神色。
她能感覺得到,約瑟夫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帶著探究的神色。
這個男人的直覺,真是該死的可怕!
還沒等她說什麼,一直暗中觀察的陸瀟心中一凜,立即笑著走上前來,挽住約瑟夫的手,輕聲道:“你的未婚妻還在這裡,再這樣我可就要生氣了。”
輕輕柔柔的,把剛才有些僵持的氣氛一掃而空,變成了小女兒之間的打情罵俏。
約瑟夫低頭看她一眼,沒說話,隻是看了陸溪一眼,然後轉身離開飯堂。
一路上,陸瀟的手雖然還是挽著約瑟夫的手臂,但她卻感覺這手臂像鋼鐵一樣,不管她怎麼努力的向姐姐學習,怎麼討好,依舊不會溫柔的回手挽她。
他這種冷冰冰的冰山美人氣質,以前是最吸引陸瀟的,可此時卻變成了令人感覺棘手的東西。
明明她是他的未婚妻啊,可是為什麼,他私底下、明麵上,不會對她溫柔一點呢?
哪怕此刻,兩人手挽手走在一起,也不像熱烈中的情侶,可他們明明就快舉行婚禮了。
陸瀟心裡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她猶豫著怎麼開口。
在兩人相處的時候,基本是她有一句,約瑟夫說一句,他是從來不會主動找話的。
但今天的約瑟夫意外的反常。
沒等陸瀟開口,他就說道:“剛才那個人,你不覺得很像嗎?”
陸瀟心中咯噔一下,停下腳步:“像什麼?”
約瑟夫又不說話了。
他深深看了眼陸瀟,眼睛裡滿是複雜。許久之後,約瑟夫隻道:“陸溪,我感覺你變了。”
陸瀟的指尖幾乎插進手掌心,她維持不住溫柔的表情,略淩厲的問:“約瑟夫,我知道你是個軍人,你有鐵血般的意誌和心臟。但你這種遮遮掩掩,意有所指的行為刺傷了我。彆忘了,我們即將結為夫妻,如果你不能像對祖國一樣,對我保持真誠,那我們……我們這個婚就不要結了!”
不,她不會舍不得不結婚。
畢竟走到今天,是陸瀟費勁心思才拿到手裡的。
她隻知道,不能讓約瑟夫追問下去,不然問出什麼來,都是她不能承受之重。所以必須疾言厲色,讓他明白,這讓她很不悅,很不喜。
隻要繼續維持這樣就好,哪怕他依舊冷冰冰像個雕像,她也認了。
約瑟夫果然不再說什麼她變了的話,隻給她道歉。
兩人的爭端暫時平息下去,但約瑟夫心裡卻始終吊著一口氣,他隨意找了個借口離開,沒有再陪他的未婚妻逛校園。
陸瀟怔怔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呆了許久,隨後麵上浮現起一抹怨毒的神色。
陸溪,又是陸溪!
他心裡還念著那個女人!不管她怎麼努力,都不能代替她!
約瑟夫絕對不可以辜負她!
陸瀟低下頭去,摸去眼角浮現的一滴淚光,咬咬牙,然後轉身離開。
她要去查查剛才那個女人的資料。
不管是什麼人,八分相似還是九分相似,她都要提前扼殺這種女人,不能讓約瑟夫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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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夫和陸瀟告彆後,並沒有離開第一軍校,而是來到了一條花園小徑上。
這裡平時很少有人會來,他享受難得的清靜,同時也在回憶他第一次和陸溪告白的情形。
帝國玫瑰是他仰慕已久的女人,他曾經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她比賽,看著她怎麼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親眼見證了她的成長。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陸溪,他深深為她著迷,心靈因為她而悸動。
當她站到自己麵前,給他敬禮時,他就把陸溪印進瞳孔裡,認定了。
他想要讓帝國玫瑰成為自己的伴侶,並且可以耐性的等她成長。當他瘋狂向陸溪表達愛意,追求她時,她表示不想成為一株隻會依附彆人的藤蘿,她要成為他的鎧甲。
陸溪要求,等她成長到能和他比肩的地步時,才會答應他的追求。
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年。
終於,在她25歲那年,約瑟夫終於等到了自己的玫瑰。
他為此欣喜,可是訂婚後沒多久,他心裡就有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
具體說不上來,隻是感覺,訂婚之後,未婚妻看著自己的眼睛裡,多了以前如高山湖海一般令人著迷的堅持,她那雙眼睛不再堅定,不在再深邃。讓他為之著迷的神情不再出現,雖然還是那張臉,那個身段,但最吸引他的眼神,沒有了。
約瑟夫覺得很怪異。
他曾經試探過,但沒試探過任何不對。
後來想了想,他聽到軍隊裡的前輩說,女人戀愛和結婚是,都是兩幅麵孔。
戀愛時,有可能是張牙舞爪的小貓咪,結婚後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們會失去利爪,變得很溫順,同時也變得無趣。
那一刻,約瑟夫或許明白了,這種不一樣到底差異在哪裡。
他為此糾結過,也想過要和陸溪解除婚姻,畢竟要讓一朵烈火般的玫瑰失去燃燒的能量,變成一個碌碌無為、平平無奇的妻子,他感覺有點罪過。如果能讓她恢複以往的姿態,他可以解除掉這段束縛她的婚約。
畢竟他曾經想采擷的,是一朵盛放的玫瑰,帶刺的,而不是一隻被馴服的,沒有爪子的貓。
可約瑟夫終究沒這麼做。
現在全帝國的人都知道他們訂了婚,是未婚夫妻,他們兩人的形象也為人所知。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和陸溪接觸婚約,不管是對男方還是女方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他受過的教育,讓他做不出來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