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被淘汰,意味這一次百校聯賽後,聯邦第55軍校由原先的名次,一下掉到後兩百。
這差距,可以說一個天一個地。
他們怎麼說也是最熱門的中子選手之一,甚至還有人開盤賭他們能打到多少名次,能不能讓第55軍校更上一層樓,誰曾想第一天就爆了個大冷門——第55軍校居然被淘汰了!
第55軍校的人看著洋洋得意的第356軍校,一個個眼睛都跟噴火似的,恨不得瞪死他們,同時,又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他們這是在乾什麼?
背負著師長的期望和同學祝福,一路過關斬將來到這裡,居然第一場就被淘汰了?
他們還有什麼臉麵回去?還怎麼麵對其他人殷切的失望?
憤怒、惱火與無力改變過去的無力感交雜在一起,聯邦第55軍校的人,特彆是領隊,一張臉麵如死灰,看著前方,要哭不哭,十分難看。
陸溪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走過來,站在他們跟前。
領隊恨恨的等瞪著她,一雙眼睛控訴著憤怒和屈辱。
是的,屈辱。
他沒想過自己會輸得這麼乾脆。第一場,因為中了這個女人的激將法,想給她個好看,來個下馬威,他就跳上台來。
可誰能想到,她居然派了個最弱的來應戰?!
這真是太卑鄙了!
就像一拳打在了最軟的棉花上,再加上最後失敗的結局,第55軍校的領隊咬牙切齒,無比憤怒地朝陸溪吼道:“你用陰謀詭計贏了,現在還想乾什麼?”
陸溪像個沒事人一樣,說道:“想安慰安慰你們。”
聯邦第55軍校:“……”
沒見過這麼耀武揚威的!!
氣死他們了!
有本事再比比啊!
陸溪想了想,決定安慰一下他們,“你們實力還是可以的,不用擔心,三年後再來參加,又是一條好漢。隻是今年你們很不走運,遇見了我。”
陸溪的話,沒有半點誇張的成分,她的神情也還是雲淡風輕的,不帶半點奚落,卻也不像過來活躍氣氛的玩笑。
陸溪是認真的。
她是真的覺得第55軍校派出來的這些學生,有著很好的成長空間,未來可期——隻要他們彆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情緒消耗,而是專注於提升自己。
更氣了!
她好猖狂啊!
快來個人收拾她吧!希望接下去聯邦第356軍校的對手,能狠狠修理他們!
領隊忿忿不平,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成王敗寇,他們是徹底的失敗者,觀眾席上的鮮花和掌聲都是送給聯邦第356軍校的。
而他們,反倒成為了被喝倒彩的那個。
輸了就是輸了,輸不起多難看,把他們最後一點點尊嚴都丟光了。
領隊猶豫許久之後,咬咬自己的腮幫子,叫上自己的隊員離開了。
比賽的第一天,聯邦第55軍校和第356軍校比賽輸掉的消息不脛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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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瀟看著論壇上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帖子,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無端的煩躁起來。
為什麼,聯邦第55軍校居然輸了?
一群垃圾廢物,飯桶!
連個末流的學校都比不過,簡直丟死人了!
早就知道,把排名更高的學校丟去和聯邦第356軍校比賽,這樣一定會萬無一失吧?
可陸瀟也知道,不過做得太過火,第55軍校已經是極限,不能再高了。再高,係統都能檢測出不對來,給她帶來無形的壓力。
就算她命大。
陸瀟一雙眼掃過聯邦第55軍校和第356軍校的比賽視頻,在目光頂在那個叫露西的女人身上,充滿了嫉妒怨憤的神色。
約瑟夫說得沒有錯,這個叫露西的女人,確實像她的姐姐,隻不過終究有點不一樣。
下巴要更消瘦些,皮膚也更白一些。
穿衣風格也不一樣,她的姐姐,經常是一身行動作戰服,從來不會穿裙子。
而且她的姐姐,精神力小時候就檢測出來是SSS級,這個露西,通過儀器的比賽記錄來看,最多也就S級登峰,快要突破SS級,也就正好比她的對手高那麼一點點。
說起來還是湊巧了,要不是領隊第一次就被激得上場,聯邦第356軍校的人根本贏不了。
更重要的是,陸瀟知道,她的姐姐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參加比賽。她的姐姐和這個叫做露西的轉學生,從頭到尾都是不一樣的,一點點容貌氣質上的相似,算得上什麼呢?
可是,陸瀟的心裡還是有股子不安的感覺。
陸瀟平時就喜歡所有人將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她將現在自己異樣的情緒解讀為了一中本屬於自己的關注被人奪走的憤怒,她索性摁著太陽穴,閉起了眼睛。
陸瀟不想看到網上一堆舔狗為聯邦第356軍校的人歡呼,不想再看到有關露西的消息,她很煩躁的退出星網,不再關注這些消息。
第一場贏了又怎麼樣?
接下去還有九天,不信他們還能贏!靠僥幸靠小聰明贏來的勝利,注定是走不遠的。
陸瀟哼了一聲。
垃圾就是垃圾,從哪兒來就該回哪裡去,不要留在這裡礙彆人的眼才對,第55軍校這麼不擇手段地想要留下來,最後隻能更丟臉。
退出星網後,陸瀟的通訊儀器響了,她看了眼消息,是她的父母發過來的。
陸父陸母詢問她在不在學校,他們說,現在要過來看看她。
陸瀟抿抿唇,有點不想見他們,但是又無法拒絕。
她很快給父母發了消息:“你們自己到我的公寓去吧,我就不去接你們了。”
發完,她就躺在床上,點開另一個人的頭像,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給他發去了一條消息:“約瑟夫,你現在還在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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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父陸母兩人從飛行器下來,陸母原本皺著眉,看著通訊器上麵浮現出來的消息,眉開眼笑,麵露喜色。
驚喜道:“回了回了,她讓我們去公寓找她。”
“你知道公寓在哪兒嗎?”
陸母道:“我哪兒知道?進學校問問學生們。”
作為學校的文職老師,陸瀟分到一間公寓。
但她平時不會過來住,日常也不任教,隻有這中百校聯賽的盛事才會過來,當成吉祥物放在那兒,鎮場子。
陸父陸母沒來過,也不知道公寓在哪兒。
兩個老人一邊說著話,一邊緩步的往前走。他們臉上洋溢著笑容,一臉的自豪之色。
陸母手裡拿著一個保溫盒子,她小心翼翼的把保溫盒子護在懷裡,像是護著一件珍貴得不得了的寶貝。
這是給女兒的湯,當然要好生看管,不然涼了,灑了,都不好。
為了熬製這個湯水,陸母按照古法古籍,走遍了主星所有的地方,才勉強找到了食材,珍貴得不行。
隨著他們走進校園中,他們臉上的神情也更加興奮起來,享受著路上行人朝他們掃過來的探究的目光,恨不得拉住他們和他們聊一下他們的女兒有多優秀,又對即將見到女兒有著無限的期待,腳步又舍不得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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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溪和聯邦第356軍校的人坐在露天的桌子旁,她的麵前放了許多的汽水,有各中口味的,這些是最大的食品公司最新上市的產品。除了主星,其他的地方還沒有開始售賣,很是罕見。
安東尼和巴迪兩人懷裡還抱著許許多多的零食,他們並沒有找椅子坐下,而是一臉慚愧地站在陸溪跟前,然後看著她把一瓶汽水喝完,又乖巧的奉上手中的零食。
結束比賽後,他們反省了一下自己,意識到自己差點誤了大事,所以來找陸溪道歉。
——帶著零食來的。
他們知道,陸溪平時看上去懶懶散散,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隻有麵對美食的時候,才會稍微有點乾勁。
“對不起露西,我們不該懷疑你。這一次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定會輸的。”
“對不起露西!是我錯怪你了!我是衝動,以後我一定會乖乖改正的!”
“你就是帶領我們前行的明燈!以後你讓我們往東,我們絕對不往西。”
兩個人,兩張口,四隻眼睛,淋漓儘致地展示了一下,什麼叫做“狗腿子”。
陸溪收回目光,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被墨鏡遮掩住的眉眼閒閒往旁邊一瞥,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她拿起一瓶橘子味汽水,繼續呲呲的吸著。
她的表現不像生氣的樣子,可也沒有很熱絡,讓人捉摸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其他的人心中愧疚,也不敢坐下來。
正此時,一直姿態慵懶地癱在椅子上的陸溪忽然坐正了身體。
她一臉凝重,看向了一個方向。
安東尼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有兩個老人正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軍校裡怎麼會有老人?也不像第一軍校人教的教室,因為沒有工作牌,這兩位老人,看起來不像軍校裡的教師的樣子,左顧右盼的,反而像來這裡次數不多的人。
說是學生家長,可能更準確一些。
其他人正疑惑著,陸溪便站起來。她把空了一半的瓶子往安東尼的懷裡塞,一邊道:“你們玩,我去去就回。”
她緩步走向那對老夫妻。
陸父陸母正頭疼教職工公寓怎麼走時,迎麵走來一個女孩。女孩穿著一件很飄逸的長裙,黑發,身材高挑消瘦。戴著墨鏡,看不清臉,但下巴露出的輪廓很清秀柔美。
這輪廓,好像有點眼熟,眼熟到讓他們心驚。
他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又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臉詫異。
正要雙雙挪開目光看向彆處時,女孩自顧自來到他們麵前。
陸溪問他們:“兩位不是第一軍校的人吧?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的呢?”
她刻意壓了壓嗓音,聲線聽上去沙啞低沉。
“哦,對了,教職工公寓怎麼走?”陸父問。
“我們要找陸溪,就是你們口中很有名的帝國玫瑰,知道吧?知道在哪兒嗎?”陸母帶著點炫耀驕傲的口吻,問她。
陸溪勾唇:“知道,隨我來。”
看到陸母懷中裡的保溫盒子,陸溪眼睛輕輕一眨,狀若無意地問:“冒昧問一聲,您懷裡是什麼東西?聞著好香。”
陸母便興致勃勃和她交談:“這是我按照書上的古籍古方熬製出來的,銀耳燕窩羹,很滋養清淡,適合滋補身體,要帶給我女兒喝的。”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見的古籍,陸母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的。
本以為麵前的女孩什麼都不懂,卻沒想,她居然輕巧的搭話:“如果加點蓮子,再放點冰糖,會更加清爽可口。這是一道甜口的菜,是吧?”
“誒?”陸母吃了一驚,開始認真打量麵前的女孩,心裡十分驚喜,她道:“啊,是了,是冰糖和蓮子,我拿到的是古籍的殘本,沒想到缺的是這兩樣,謝謝你,我下次試試。”
陸溪的眸色沉了沉。
她聲線涼涼的,“您的女兒如果身體不是很虛弱,不需要這些東西。古老的東方文化中,有個詞叫虛不受補,意思是身體太弱的,不適合滋補這些,會引起反效果。”
她居然對傳統文化還有一定的了解!
“是,她身體弱,最需要——”
身邊的陸父拽了她一下,這才讓頭腦發熱的陸母冷靜下來。她目光露出了些許慌亂,清了清嗓子,笑著說:“是,她最近太累了,需要補補身體。”
陸溪平靜地笑了笑,笑容平靜到近乎冰冷。
陸母就如同見到老友一般,一臉興奮的看著女孩,想要和她探討一下這些烹飪的技巧。她問了陸溪要聯係方式,陸溪怔了一會兒,然後笑著用光腦加她的好友。
“我們很快就會聯係的。”陸溪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陸母也道:“我一見麵就覺得和你特彆投緣,以後有機會常聯係。”
陸溪笑而不語,把他們送到教職工公寓樓下後,轉身離開。
腳步匆匆。
哈,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可不記得,帝國玫瑰什麼時候喜歡吃甜口的東西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虛弱到需要營養品來滋補身體了。
甚至,她也從不記得,她在聯邦第一軍校就讀這麼多年,直到畢業時,父母有來看過她。
他們隻會一直一直叮囑她,要堅強,要努力,不能偷懶,不能犯錯,不能辜負廣大民眾的期望,要擔得起帝國玫瑰的光環。
女兒為了他們所有殷切的囑咐努力時,他們卻把所有的愛意都傾注在另一個人身上。
他們不知道大女兒的口味,也從不關心大女兒,但卻把小女兒的一切事宜都準備妥當。
也許,在他們看來,大女兒就像一個有自我修複功能的機甲,無堅不摧,不需要他們去愛護,隻給點隻言片語的鼓勵、勉勵和督促,就能獨自成長。
而小女兒才是一個有血有肉、會疼會哭的活生生人,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一旦離開了他們的嗬護,就活不下去了,隻能加倍保護著。
原來是這樣……
陸溪依靠在牆壁上,心中的思緒百轉千回,隨後,紅唇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
她一直在奇怪,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陸瀟一個躺在病房那麼久的女孩,即使學她學得再像,也總有漏出破綻的時候。彆人姑且不說,最熟悉她們兩個人的父母總能看出來點什麼吧?
那陸瀟這麼多年,是怎麼做到瞞過所有人,假扮她生存的?陸溪一直想不通,今天終於大徹大悟。
是她連猜測都不願的那個結果。
原來如此,原來她不需要瞞過所有人。
有人會為她遮掩,幫她隱瞞。
因為有父母的溺愛和縱容,陸瀟可以全身而退,享受彆人的榮光。
既然如此,那就……撕破臉皮吧。
陸溪不再徘徊在此處,很快回到找到第356軍校的人,一腳把他們踢進練習室裡訓練。
放鬆個鬼,都給她好好練習,不把那群孫子的頭給捶下來,誰都不準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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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比賽現場。
因為昨天爆了個大冷門,這一次聯邦第356軍校的人上場時,再也沒有昨天的冷嘲熱風,現場的氣氛反而一片熱烈,許多人歡呼著為他們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