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幫不上其他忙,隻能猶豫一下,動了動自己的手臂,想要再破開昨日的傷疤,貢獻出一點屬於藥體血來,幫助這兩個孩子快些恢複,然後帶著他們儘快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
以他們的潛力,隻需要躲藏幾年,給他們成長起來的時間,便足以令他們獨當一麵,再不畏懼任何人的追殺迫害。
這樣想著,林翾的心思才稍微安寧一些。畢竟有了明確的未來目標,就有了努力方向。
隻是他微微一低頭,看到卻是自己光潔無疤的皮肉,一點受過割傷的痕跡都沒有,就仿佛昨天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林翾不由得愣住。
正感到萬分費解間,他的手腕忽然被重光伸手緩緩捉住,扣在了懷裡,引得他自然而然地低頭,恰好與重光對上了眼神。
重光臉上神情淡淡,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彆扭的關懷。
“你不要再流血了。”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帶著與年齡不相匹配的成熟感,語氣中似有命令,又似是請求。
身為修魔者一族的少主,他自小便背負著沉重的責任,以至於性情與同齡的孩子沒有可比性,思慮更深更周全。
他喜歡受到林翾的保護,可那並不意味著他會貪戀以血和傷痕為代價的溫暖。藥體的血液珍貴,再生也比常人困難許多,林翾昨日剛剛失了血,今天不宜再做這種犧牲。
林翾與重光對視,看清了對方眼底的鄭重與嚴肅,心頭頓時湧現出一種酸脹的情感。
他抿了抿唇,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輕輕撫摸了兩下重光冰涼的臉頰。
於心而言,他自然也不願意違逆這孩子的好意,可是現實令他彆無選擇。
“……就這一次吧,白九歌的情況看上去不太好。”
就隻割一個很小的傷口,不需要很多血,隻要能暫且吊住白九歌的命,再治好重光的傷,讓他們有能力繼續趕路就好。
一邊說著,林翾一邊用匕首的刃尖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速度快得令重光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能在下一秒將它猛然劈手奪下,然後抓起重光的手臂,仔細地上下查驗。
幸好傷口不深,血慢慢外滲,速度不快,量也不大。
確認了情況不算太糟,重光才鬆了一口氣,抬頭凶狠地瞪了林翾一眼,眼眶似乎有點紅。
下一秒他便狠狠地甩開林翾的手,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幾步過去,抓起倒在地上的白九歌,毫不客氣地拖著人回到林翾麵前,重重一摔。
如果不是白九歌的原因,林翾也不會執意弄傷自己。
懷著這樣的心思,重光做不到向林翾大肆發火,隻能把怒氣宣泄在了白九歌的身上,而後便是仰頭瞪著林翾,一言不發。
麵對著重光這不加掩飾的怒意,林翾不由得有些訕訕,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沒有話說,隻能蹲下身給白九歌喂血,目光飄忽躲閃,努力不與重光對上。
一滴滾圓的血珠自他小臂上滴落,落入到白九歌的口中。
僅僅隻是一滴血而已。
然而幾乎就在同時,白九歌整個人身體卻是劇烈地彈動了一下,嚇了他一跳。
緊接著,他便看到白九歌的皮膚開始變紅,發熱發燙,愈演愈烈,像一塊通紅炙熱的炭,散發著灼人的溫度。
不過是一滴血,就使他整個人燒了起來,脫離了常人該有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