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一看到瘦瘦小小的重光竟然能輕鬆地挪動林翾,顯然很有可能是個修者,他便不得不改變原本的主意。
就算重光還小,修為不會太高,他作為一個普通的醫館老板,也是絕對得罪不起對方的。
老頭的臉上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上前摸了摸林翾的脈象,探了探林翾的額頭,五官仔細查看一番,才直起身子。
“他沒什麼大礙,隻是血氣不足,又勞累傷神,夜裡可能受了些涼,才會發熱昏迷,如今隻要儘快煎藥服下就好……”
說話間,他始終把一雙眼睛放在林翾的身上探尋了一個遍,卻沒找到錢袋或是看上去值錢的東西,難免大失所望,又悄悄地把目光挪到了重光身上。
重光被他看得連連皺眉,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被奪走的儲物靈器,麵色更加森冷,抬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脖頸。
“煎藥需要多少靈石?”
他現在雖然也是身無分文,但還有些東西可以用來抵賬。
比如腰帶上鑲嵌的晶獸牙,如果放出去賣,也能賣個好價錢,至少值上幾十塊下品靈石。
重光甚至已經做好了把腰帶作為交易物品換給這老頭的打算,卻見那老頭笑眯眯地身處一根手指,指了指他的手腕。
那裡纏繞著一條長長的珠串,打磨圓潤,獸骨製成,簇擁著一枚墨色的玉牌。
重光的目光不由得凝了一下,頓在自己的手腕上,耳邊聽到那老頭試探著開口,語氣中頗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您是修者大人,用靈石計價太俗,不知這寶貝能不能……”
宰客多年的經曆使老頭充滿了經驗,深知倘若能從修者手中求來什麼寶物,肯定比用靈石明碼標價來得劃算。
修者一般好麵子,出手闊綽,隻要他開口主動索要,基本都不會被拒絕。
這一次,他盯上的便是重光腕上這串看上去就不似凡品的珠串。
重光沒有急著答應,而是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了許久,內心忽然間生出了一些猜測。
這串珠簇擁著的墨玉牌,與那儲物靈器出自同一塊墨玉,是修魔者身份的象征。而他腕上這一枚,便是代表了修魔者少主。
那奪走他儲物靈器的人,相必也一定看到了他的玉牌。可這玉牌卻沒有被那些人一同帶走,說明對方認為這東西無用。
如此推測,對方定然是已經知曉修魔者一族已經覆滅了。
重光眼神微寒,抿了抿唇,手一扣便將那串珠摘下,遞給了老頭,沒有半點留戀。
滅族仇人的身份,他依稀從族人的遺言中知道一個大概,現在有了方向,他下一步便是要去尋找那個組織。
就算短期內報不了仇,至少也要想個辦法將儲物靈器拿回來。
那老頭卻是不知道重光的這些想法,忙不迭地接過了串珠,對著重光連連道謝,立刻去忙活著給林翾煎藥。
老頭離開去了屋後,重光便垂下頭,目光一寸寸撫過林翾的臉,緩緩抬起手,好像想摸一下林翾的臉頰,卻又在觸碰之前強行止住。
他的眼底是複雜的思慮,與年紀不相吻合的責任壓在身上,使他不得不思考更多。
隻有呼吸平穩,正閉眼枕在他腿上的林翾,才是令他稍感心安的重量。
他遲疑著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臉埋在了林翾的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