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卻報恩之外,他其實多多少少也是存了一些私心,出於某種難言的孺慕之情,想要讓林翾與自己更近一些,乃至於將林翾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白九歌又向前邁了一步,見林翾遲遲沒有接受他邀請的意思,便再度開口。
“白家不曾與其他勢力存在紛爭,林大哥在我那裡可以更安心一些。”
言語間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瞟向重光,顯然是在暗諷對方身為魔尊,到處樹敵,在保障林翾安全的方麵無法與白家相比。
重光被他這明晃晃的挑釁刺得眉心一跳,心頭頓時火氣翻湧。
隻是他的麵上卻並不顯得慍怒,依舊是一派冷淡自若之色,唯有攬著林翾的手更緊了幾分。
像是看穿了白九歌那點彆樣的心思,他俯身在林翾耳畔,指了指白九歌的方向,與林翾說起了悄悄話。
“他方才分明還想衝過來殺你,現在大約是看到失敗了才換了種手段。”
此言確實不假。
在看到林翾相貌之前,白九歌並不知道屋內人是誰,但他的的確確是來取之性命的。
聞言林翾心中難免咯噔一下,也沒意識到重光距離自己太近,甚至已經超過了親人該有的範疇,隻反射性地抬起頭,仰著臉和重光對視。
這姿勢實在是曖昧極了。
至少在白九歌看來,這場景十分刺眼。
他心頭時刻惦記著的林翾竟然和他所厭惡的重光以如此近密的姿態在他麵前咬起了耳朵。
而且足夠良好的聽力也讓他能清晰地聽到重光分明是在抹黑他,挑撥他與林翾的關係。
白九歌狠狠咬牙,對上重光似乎漫不經心瞥過來的眼神,心中也是火大。
這一次交鋒,終歸是他落了下風。
然而為了避免自己的形象在林翾眼中徹底毀掉,他沒辦法與重光動手,隻能儘可能快地組織了語言,叫了林翾的名字一聲,重新得到了林翾的注目。
“我並沒有想殺你,林大哥。”
他先是迅速而堅決地否認了重光抹黑自己的話,轉而解釋了真正的緣由。
“我來這裡是為了尋找家族的秘藥,它剛剛被人搶奪不久,氣味仍存。”
“循著它氣味的指引我來到了這裡,卻沒想到它竟然會在林大哥身上。”
說著,他微微打量了林翾一番,頓了一下。
“林大哥服用了我白家的家族秘藥?是因為受了什麼傷嗎?”
他的語氣中沒有惋惜亦沒有責備,隻有難掩的擔憂,仿佛秘藥如果是被用在了林翾的身上便是合乎情理的,無論獲得它的方式是不是蠻橫的搶奪。
而作為聽者,林翾的臉色卻漸漸變得有些微妙,而後越發尷尬起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所服用的那丸靈藥竟然是重光用暴力奪取來的。
而且十分巧合的是,這靈藥的原主人竟然就是故人白九歌。
他張了張嘴,覺得一張臉皮臊得慌,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更組織不出語言來回答對方,隻能斜過視線,瞪了若無其事的重光一眼。
這一場烏龍,儘是由重光所起。
隻是瞪過了一眼之後,林翾又找不到立場去責備重光,畢竟對方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為了他能更好。
於是他隻能露出一個格外抱歉的表情,向白九歌賠了個不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症狀,替重光再次向白九歌道歉。
他的語氣還算溫柔和緩,並不冰冷,也不會給人帶來太大的距離感。
隻是人往往不患其寡而患其不均。
對白九歌而言,林翾這舉動分明就是在袒護重光,卻把他當做一個外人看待。
白九歌的眼神不由得暗淡了幾分,顯得有些落寞。
十年不見的人,自然比不過身邊人,所以他比不過重光。
不過他卻並未因碰到一個這樣小釘子就畏縮不前,心中那個將林翾接回家的想法依然堅定。
他開了口,想要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尷尬,卻在覺察到一個動靜的時候忽然皺了皺眉。
門外似乎有其他人的聲音。
不僅僅他一個人聽到了,重光也是第一時間便警惕起來。
隻有林翾則反應稍微慢些,愣了兩秒才意識到狀況,渾身一凜,心頭也是生出一種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