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重光趕回來之前, 林翾的門外都守著那個修魔者。
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在被監視,也沒有心思放在對方身上, 隻一直在思考著在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梳理其中的脈絡。
重光回來得異常迅速。
與平日裡對待一切都遊刃有餘的模樣不同,他整個人因急迫而顯得有些狼狽, 一眼看到安然無恙的林翾, 才稍稍鬆懈下來。
剛剛接到靈器傳遞的消息時,他還在與守衛靈草的靈獸爭鬥, 心中晃神的刹那,險些被那凶悍的靈獸反撲。
咬著牙解決了靈獸, 取了靈草, 他便立刻馬不停蹄地跑了回來,片刻也不敢歇息。
一路上他都在為自己的大意而自我譴責。
倘若不是他想當然地認為林翾的症狀還不至於每日都會發作, 放心地外出去搜集要用在林翾身上的靈藥,也不至於讓林翾獨自麵對險境。
除了他自己之外,他信不過任何人。哪怕是最忠心耿耿的手下,也不能代替他陪在林翾身邊,替林翾排憂解難。
更令他感到震驚的是,在他返回的路上, 靈器竟然又有了二次感應。
這一次還與之前並不相同, 嗡鳴聲短促而強烈,說明並非是林翾本身出現了問題, 而是遭遇了外界力量的威脅。
靈器的反應是輕易不會出現差錯的。
一瞬間重光心頭劇震, 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手下叛變了, 或是忽略了他絕不可對林翾動手的命令,對林翾下了手。
他顧不得許多,壓迫自己的極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領地之內。
好在林翾沒事。
與林翾對視一眼,他麵色不改,看上去十分穩重,可內心已然是由海嘯般的震蕩歸於平和。
身後傳來手下輕微的一聲,“尊上。”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接過了對方遞來的一枚玉牌,眸光閃了一下,揮手示意對方可以暫且退下。
垂眸盯著指間夾著的玉牌,他心知肚明這並非什麼普通的牌子。
這是一種靈器,可以記錄信息,時常被用於在不方便直接開口時交流。
將玉牌納入手心,他蜷起一指,指腹微微摩挲兩下,注入了少許玄力,讀取其中的訊息。
隨著訊息被傳達入腦,他的眼神漸漸微凝,麵色冷了下來,眉頭擰成了一個嚴肅的模樣。
他抬頭,盯了一眼屋內的林翾,緩緩向對方走近。
房間內一時間十分安靜。
麵對著逐漸逼近的對方,林翾下意識地一愣,心跳不由自主地漏掉了一拍,呼吸有些急促。
重光身上的壓迫感幾乎能凝出實質,越是離得近了,就越是分明,逼得他手腳似乎都開始僵硬,久久動彈不得。
一隻冰涼的手緩緩摸上了他的臉,摩挲的力度十分輕柔,卻威脅感十足。
“你今天去看那個女人了?”
重光的聲音很冷,聽不出溫度。
他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在林翾的臉上,仿佛要將林翾生吞活剝,拆吃入腹。
聞言林翾愣了幾秒,才稍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
想都不需要想,他也知道肯定是那個修魔者向重光彙報了他的活動。
他微微歎氣,抿了抿嘴唇,也不否認,點了點頭。
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左右他也隻不過是去看了一眼而已,並沒有做什麼其他不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