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9(1 / 2)

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溫和的人, 所有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表象,隻不過一直偽裝了太多年, 以至於偶爾連自己都能被騙過。

在被賣到這裡來之前,她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遇誰懟誰,無論是麵對林翾還是重光, 她都是掛著一臉標準的微笑, 說著令人生氣的話。

原因無他,隻不過因為她本身的焦躁與憤怒已經到了一個極點, 幾乎撐不下去了。

作為鸞族後人中的天賦最高者,脾氣秉性又偽裝得完美無瑕, 以至於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高高捧著,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狼狽的成為彆人的奴隸,跌落雲端。

麵對重光這個她名義上的“主人”,她已經儘了力,卻實在難以做出真正雲淡風輕的姿態。

而重光似乎除了在她提起林翾時周身氣勢冷了一瞬,其餘的時候都是異常寬容, 根本不與她計較。

換做是彆人, 敢如此明裡暗裡地嘲諷林翾和他, 早已被他取了性命。

但是如今不行。

他還必須留著這個女人一命, 因為有些東西需要從她這裡拿到。

重光的一雙眼睛如同漆黑不見底的墨色沉潭,除卻朝夕共處又兩情相悅的林翾之外, 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讀懂他的情緒。

他盯著虞鸞, 直盯得對方自己閃躲視線, 氣勢弱了下去, 讓他掌握了絕對的上位,才沉著聲音開口。

“我要你的鸞族傳承之印。”

每一個鸞族後人,都會在鸞族的領地之內接受洗練與烙印,裡麵蘊藏著精純的上古鸞族的涅槃之火,會源源不斷地提供給鸞族後人修煉的支撐。

隻是這烙印的存在卻終究被外族知曉,一度成為了鸞族後人的噩夢。

因為這烙印是可以被給予彆人的。

隻要鸞族後人願意,便可以把自己的傳承之印贈與他人,但自己卻再也不能二次獲得烙印。

許多心思不正的修者便開始耍儘手段,以最真誠的態度去攻占鸞族後人的心,令鸞族後人對自己動真感情,而後便借由比情將那印記騙到手,把失去印記後正當虛弱的鸞族後人拋下,不再理會。

久而久之,鸞族後人受騙得太多,被殘害得七零八落,又沒有反抗的辦法,隻能整個族群都隱居避世,藏在至今還沒有人發現的地方,不允許族人外出。

重光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不從麵前的女人身上下手,他想要再捕捉到一個落單的鸞族後人,那幾乎不可能。

聽聞他的話,虞鸞的目光頓時變得鋒銳,臉上笑容徹底隱去,連裝出來的溫和模樣都已經消失殆儘。

她抿唇死死地盯著重光,周身的氣勢由於磅礴的怒意而升騰了幾分,盯著重光雲淡風輕的臉色,憤怒更甚。

作為一個鸞族後人,且在族中地位很高,她對於自己的種族是熱愛的,因而曾經發生過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曆史便是她心頭之痛。

如今重光偏要提起“鸞族傳承之印”這一事,無異於在狠狠地直戳她的痛處。

她沉默良久,重光也是不言不語,目光淡淡,沒有變化,也並不退縮。

如此兩相對峙,終究令虞鸞漸漸冷靜了下來,臉上卻再也擠不出半點笑容,無論是真是假。

她隻冷聲嗤了一句,“憑什麼?”

傳承之印那麼重要的東西,憑什麼交給彆人?尤其還是她所深惡痛絕的重光。

倘若是她真心愛慕的那個人,就算要她性命也可以,更何況區區一個印記。

一想到心尖上那個人的模樣,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放空了一瞬,有些恍惚。

曾經她對於族中那些被人欺騙失去了印記而痛不欲生的前輩嗤之以鼻,不能夠理解他們的愚蠢。

直到她長大之後,在某一天忽然遇上了那個男人,一顆心緩緩淪陷,才終於懂得了愛情的恐怖之處。

這是一味會讓人失去一切的□□,吞下之後就會再也不在乎其他的東西,哪怕僅僅隻是痛苦的單戀,都能夠使她把自己放在比那個人更低的位置。

恍惚之間,她似乎聽到重光說了什麼,一時間走神,沒能全部聽清,隻捕捉到了寥寥數詞,卻也大致架構出了對方的意思。

她抓回了自己飄遠的思緒,回歸現實,頓了兩秒,呼出一口氣。

“救人?”

她聽到重光說的大約是要用她的印記去救白日裡來過的那個正得寵愛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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