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也不算冷戰,而是他罪有應得。
他做了許多種最努力的嘗試,希望能得到林翾的注目,哪怕隨之而來的是劈頭蓋臉的一記響亮的耳光,他也會感到由衷的歡喜。
可是林翾不肯,始終把他當做不存在的東西,或是與空氣無異。
從前他也激怒過林翾,但林翾很快便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他。
然而時過境遷,這一次他做出的事情實在是難以被原諒,接二連三地犯錯,在林翾心中恐怕已經被記了無數筆,絕不僅僅是簡單的累加。
考慮到還有許多遺留問題需要處理,他強撐著精神,懷著愧疚的心思,將林翾鎖在了房間之內,並反反複複地設下了多重禁製。
這樣的辦法是錯的,他當然清楚,可是比起罪加一等,他更不能接受的是林翾再一次消失在他的領地之內。
林翾顯得十分溫順,似乎已經對這種待遇渾然不在意。隻是他的一顆心已經隨著重光的離去而飄遠。
他不可遏製地陷入一個思維圈中,不停地揣測對方是不是去找虞鸞了,倘若是,他們會說些什麼?
這樣自我折磨一般的猜測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如同第六感一般準確——
重光的的確確是去找了虞鸞一趟。
在處理好那個被他打傷近乎即將要死去的手下之後,他便找上了虞鸞的門。
對於重光的造訪,虞鸞並不吃驚,臉上自然是一貫的柔和神色,眼底的警惕卻藏也藏不住。
她當時混在人群之中,親眼見到了暴虐的重光,儘管並不清楚在對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事實告訴她那絕不可能是件好事。
就連重光真正放在心上護著的那個男人,都是昏迷著被重□□勢洶洶地帶了回來,原本善待的手下也被毫不留情地打成重傷。
作為曾經與重光彼此威脅討價還價恨之入骨的人,她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更令她缺乏安全感的是當她與重光之間的契約並沒有性命方麵的束縛約定,隻是牽製著重光不能把他們的約定秘密外泄。
至於之前她肆意妄為,無非是捏準了這契約的存在使得她對於重光而言比較有特殊意義,對方不會輕易地選擇殺他,也不會輕易地對她動手。
這樣的規律隻針對理智的重光有效,而對於突然暴虐起來的重光,她著實摸不準對方會做出什麼事來。
想見到的人還沒有見到,她還不舍得死,這條命還得留著。
重光的目光淡漠,看著她就如同在看一個天大的麻煩,語氣也森冷,聽不出溫度。
“約定的婚期現在需要提前一些,既然你的族人也都到了,那我們明天就辦婚宴。”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就讓這一切儘早結束,而後他便可以甩下一切包袱,把一切真相都告訴林翾,去極儘所能地求得對方的諒解,總好過於現在不能解釋,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這樣的想法十分確鑿而堅定,便使得他的話更像是通知虞鸞,而不是在與她商量。
換做是之前,虞鸞當然不可能痛快地接受,可是如今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抿了抿唇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對方的決定。
門外,負責守衛在這裡的重光兩個手下正在進行交接,其中一人聽清了屋內的動靜,目光在某個無人能看得到的角度微微一沉,眼珠朝著房間的方向瞟了瞟。
這一切隻發生在很短暫的工夫之內,他的神色很快又恢複如常,沒叫另一個與他交接換班的同伴有所察覺。
而得了虞鸞默認的重光也恰在此時出門,盯了一眼手下二人,目光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