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調侃,寧春和臉一黑:“你暫時彆和我說話。”
小警察樂樂嗬嗬的坐在一旁, 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你今天給你哥帶的是啥?”
寧春問把保溫盒往桌上一放:“你的骨灰。”
正好寧準從審訊室裡出來:“什麼骨灰?”
小警察看熱鬨不嫌事大, 告訴寧準:“你妹說今天給你帶的是骨灰拌飯。”
寧準輕笑一聲:“這事她也不是乾不出來。”
寧春和一臉鬱氣的坐在那。
寧準從自己的櫃子裡拿了盒牛奶, 打開以後遞給她:“喲,祖宗您這是怎麼了,誰又惹您不高興了?”
寧春和問他:“是不是你把我在江訴家自拍的事說出去的?”
寧準愣了一會,原來是在生這件事的氣啊。
他坐過來, 把保溫盒的蓋子擰開:“不是我, 當時看監控的不止我一個。”
寧春和眉頭一皺:“還有其他人?”
寧準想了想:“大概有三四個吧。”
……
“不是,你們抓個小偷而已,弄這麼多人乾嘛啊。”
“這不是涉及金額太大了嘛。”
……
寧春和徹底頹了,窩在椅子上不想起來。
她的老臉全給丟完了。
不知道是誰進來了, 裡麵的人紛紛喊道:“陳局。”
就連寧準也喊了聲:“陳局。”
然後把寧春和給揪了起來。
正喪氣十足的寧春和看到麵前的男人後,乖巧的喊了聲:“陳叔叔。”
男人看上去五十好幾了, 依舊精神抖擻。
手裡拿著個茶杯,透明的杯壁,還能看見裡麵茶葉晃動的軌跡。
陳局看到寧春和了, 和藹的笑道:“聽說最近談戀愛了?”
……
傳播範圍還真是挺廣泛啊。
“沒有的事,您彆聽他們亂講。”
他笑了笑:“不過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江訴那個小子居然去當教授了。”
聽到江訴兩個字,寧春和愣了一瞬:“您認識江訴?”
“豈止是認識啊。”
他坐過來, 把茶杯放下, “他讀書那會可沒現在聽話。”
寧春和疑惑:“沒現在這麼聽話?”
“喜歡打架, 而且打的還挺猛, 就是不愛說話這點沒怎麼變,當時我還在想,這小孩八成也就這樣了。雖然長的挺乖的,但就是不服管。”
打架?
寧春和在心裡小小驚歎了一會,原來她的六叔居然這麼……
帶感。
不過看他平時斯文儒雅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會打架的樣子啊。
從警局回家以後,寧春和滿腦子都是陳叔叔和她講的那幾句話。
她印象裡的江訴,怎麼看都是那種,沉默寡言,熱愛小動物,雖然不愛笑,但內心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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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想著,又迷迷糊糊的睡著。
她做了一個夢。
天晴,有太陽。
她和顧季也約好,去市裡新開的遊戲廳打遊戲。
可她在公園裡等了他半個小時,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手機也關機了,打不了電話。
寧春和往前走了一段路,正好聽到輕微的喵嗚聲。
疑惑走近,看到前方的空地上,好幾隻流浪貓和流浪狗。
小小的,應該剛被拋棄沒多久。
旁邊放著很多小碗,每個裡麵都剩著不少貓糧和狗糧,應該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喂給他們的。
不過這個點,還沒人出來活動。
安靜的很。
寧春和看到,少年微蹲在那,手邊放著剛開的罐頭。
他的側臉,在陽光的勾勒下,格外明晰。
手臂抬起時,襯衣扯出的褶皺。
寧春和記得他。
那天給她遞創可貼的人。
想不到居然還能再見麵啊。
她在心裡感歎了一會以後,便心安理得的偷窺了起來。
好看的人,誰都喜歡。
至少在那個時候的寧春和眼中,顏值大於一切。
更何況,他還這麼好看。
有什麼毛絨絨的物體在自己腳邊蹭來蹭去,寧春和疑惑垂眸。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條黑白相間的小狗發現她的存在,跑了過來。
它嗚咽的輕叫。
寧春和心口一軟,沒忍住,蹲下身抱著它。
它一直往她懷裡拱。
寧春和家裡從來沒養過任何寵物,她也很少踏足寵物店,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和小狗這麼近距離的接觸。
真可愛呀。
恍惚間,她也忘了身旁還有一個人。
直到無意抬頭時,發現少年的視線,正好落在她身上。
那張清冷的臉上依舊寡淡情緒,那幾隻流浪貓吃飽後已經跑了。
他站在那裡,消瘦卻不單薄的身影,帶著幾分少年感的挺拔。
陽光化做樹影投下,寧春和看著他的眼睛,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
館陶說,一見鐘情直白點講,就是你想和那個人睡。
寧春和覺得她真的沒有半點情趣。
自己明明,隻想在陽光正好的天氣,窩在他的懷裡睡懶覺。
譬如,現在。
噴嚏聲打斷了寧和的氛圍。
寧春和突然覺得喉嚨疼的不行,耳根到脖頸也莫名的發燙發癢。
渾身都不自在。
一個接著一個的噴嚏,懷裡的小狗掙紮的跳了下去。
寧春和的胳膊也開始癢。
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症狀,她害怕的緊咬下唇,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可能是要死了。
她深呼了一口氣,覺得很不甘心,自己都沒有談過戀愛,怎麼能這麼快死呢。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異樣,江訴走過去,低聲問:“怎麼了?”
她拉住他的衣袖,終於沒忍住,哭了出來:“哥哥能送我去醫院嗎。”
......
她被嚇得腿軟,走不了路。
江訴沉默片刻,走到她麵前蹲下:“上來吧。”
寧春和趴在他背上,哭的梨花帶雨:“我有點想吃良品鋪子家的芒果乾,你能滿足我最後的遺願嗎”
......
他點頭,喉間低恩。
附近正好有個門診,離的近,江訴背著她進去。
寧春和說:“不去市一醫嗎。”
他淡聲說:“這裡也能治好你。”
寧春和不太放心:“要不還是去市一醫吧。”
江訴沒理她,把她放下以後,醫生正好出來,看了她一眼,問江訴:“怎麼了?”
江訴平靜開口:“狗毛過敏,您給她開點藥吧。”
狗毛過敏?
寧春和急忙說:“那我剛剛怎麼還走不了路?”
醫生看了眼她脖頸的紅斑,打開抽屜拿出病曆本:“一是嚇的腿軟,二是想占便宜。”
......
寧春和小聲辯解:“沒有的事。”
醫生建議她輸液,好的快一點。
江訴交完錢出來,寧春和正好在做皮試,疼的彆開臉,不敢看。
見他要走,寧春和急忙叫住他:“你先等一下,我朋友馬上就過來了,我讓他把錢給你。”
“不用。”
話說完,他推開玻璃門準備走,寧春和急忙跑過去攔住他,“用的。”
前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以及被整個擋住的去路。
隻能沉默的轉身,在長椅上坐下,等待她口中的那個朋友過來。
顧季也很快就來了,咋咋呼呼的進門。
護士皺眉:“麻煩安靜。”
他立馬噤聲,小聲說:“不好意思。”
寧春和剛從注射室裡出來,護士舉著藥瓶,問她是坐著還是躺著。
她說:“坐著吧。”
然後就看到了顧季也。
他應該是一路跑來的,氣都沒喘順:“沒事吧?”
寧春和搖頭:“沒事,多虧了那個人送我過來。”
顧季也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他拿出錢包,走到江訴麵前:“請問醫藥費是多少......”
後者抬眸,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他愣住。
然後寧春和聽到顧季也喊了聲:“六叔。”
???
夢境到這裡就停止了。
因為寧春和被嚇醒了,她從床上坐起身,安撫自己這隻是一個夢。
可惜,這是真實存在過的場景。
她懊惱的想,自己為什麼這麼蠢。
兩次見麵,都沒能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自己才會暗戀這麼多年,仍舊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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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寧母很早就開始做飯,鍋裡還煮著骨頭湯,從早上就開始煮。
因為館陶說了今天要過來吃飯。
寧春和打開冰箱,從裡麵拿出一袋芒果乾:“當初在醫院你和館陶他媽是不是抱錯了孩子。”
寧母聽到她的話,停下打蛋液的手:“什麼意思?”
寧春和嘴裡嚼著芒果乾:“我感覺館陶才是你的親女兒。”
寧母眉頭一皺,火氣上來了:“我倒是希望小陶是我女兒,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工作也不找,二十幾了,還窩在家裡白吃白喝。”
寧春和歎氣,她怎麼就愛沒事給自己找事。
館陶過來的時候,帶了一整套的口紅,還有各種水乳。
“阿姨,這些都是我特地挑的,適合您的膚質。”
寧母樂的合不攏嘴,哪裡還有半點訓寧春和的凶猛模樣。
寧春和坐在茶幾上看電視,館陶走過來,挨著她坐下:“阿姨剛剛又凶你了吧?”
寧春和疑惑:“你怎麼知道?”
館陶起身,把茶幾上的芒果乾拿過來:“剛剛和我埋怨呢,說你家四個,她就操心你,學什麼不好學攝影,這都快畢業了,還沒找到工作。”
“我又不是沒找,人不要我,我也沒辦法啊。”
館陶說:“我有個在雜誌社工作的朋友,他們缺個攝影師,你要不要去試試?”
寧春和自然一萬個願意:“好啊。”
館陶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你先走過場,投個簡曆。”
“謝謝爸爸。”
“父子之間不用客氣。”
晚上下起了大雨,寧母讓館陶乾脆彆回家了,留下來住一晚上。
“雨天路不好走,你今天晚上就和春和擠一擠。”
館陶笑著說:“好啊,謝謝阿姨。”
即使下大雨,可悶熱的程度依舊沒有被衝刷掉半分。
案子終於結束,寧準難得的不用加班,開車從局裡回來。
打開冰箱,裡麵空的什麼也不剩了。
隻有幾盒寧春和住在這裡時,放進去的布丁。
猶豫片刻,他把冰箱門關上。
給江訴打了個電話。
“在家嗎?”
“恩。”
寧準說:“出去喝一杯?”
“好。”
很簡單的一段對話,似乎也很熟練。
他們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一直到高中。
寧準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他話多,朋友也多。
江訴從小到大,都安靜到詭異,很多時候,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說話,因為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很麻煩。
和人交流,太麻煩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完全相反的兩個人,會成為朋友。
他們沒去多高檔的酒店,反而是附近的燒烤攤。
老板搬了一箱雪花過來,放在地上。